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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7章 出嫁

鳳凰诏 狸子 4344 2025-07-08 14:11

  綠柚進來的時候,地上還有沒幹涸的皿。

  窗戶是開着的,風卷着雨吹進來。

  “公主?!”綠柚驚疑不定的看着地上的皿,臉上帶着驚吓,“有刺客?”

  “不是。”

  我頓了一會,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綠柚開始打掃屋内,似乎有所感,聲音比剛才略略小了些,“今天是攝政王的生辰。”

  指尖像是被什麼東西忽然刺了一下,有些酥**麻的疼。

  原來是他生辰啊。

  許久之前,我還抑着滿滿的心思去布置,如今卻沒記起來。

  “剛才是攝政王來過嗎?”綠柚很小聲的問。

  關于裴佑晟的問題上,她永遠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害怕這是一道瘡疤,怕刺激到我。

  我沒否認,手腕上帶着一串木珠子,我撫過得時候,裡面似乎有些坑坑窪窪的不平。

  “給我準備嫁衣。”

  綠柚驚了,“公,公主,您這是在說什麼?”

  “公主!”

  外邊狂風驟雨,像是要把這世間所有東西徹頭徹尾的清洗一遍一樣。

  裴佑晟自那晚走之後,就沒了蹤迹,像是忽然之間就消失了一樣。

  娃娃臉總是站在我門前不遠的地方,抱着劍,臭着一張臉看着我,似乎我才是那真正的幕後之人。

  綠柚也站在門外,低聲的怒斥,“你喪着個臉幹什麼,又不是我家公主問題,有本事你現在出去找,光站在這邊算什麼本事。”

  娃娃臉的聲音雖然不悅,但還是刻意的壓着,“如果能找到,早就去了。”

  “我隻怕,我家主子會想不開,畢竟他現在身上的病難以根除,禦醫斷言活不過三個月,神醫還沒找到,沒想到人先沒了。”

  外邊低聲的竊竊私語,幾乎都是壓着聲音的争吵。

  我手裡的依舊沒停下,那大紅色的嫁衣,比鮮皿還要鮮豔。

  當初我大婚的時候,根本沒來得及準備,如今卻是開始一針一線的準備。

  娃娃臉對我的不滿,幾乎已經成為敵意的那種,“如今我家主子下落不明,長公主倒是還有心思在這邊做嫁衣,還真是好心情。”

  “我家公主怎麼樣,跟你什麼關系,當初我家公主不見的時候,也沒見你家主子去殉葬啊。”綠柚從來不肯吃虧,想都沒想的反駁說道。

  外邊不管如何讨論,我坐在屋内依然沒任何反應。

  攝政王失蹤的消息,還沒等流傳起來,就被壓制下去了,對外宣稱暫時休息。

  他手裡的權利七七八八的都分散出去了,甚至連兵權都轉移到我手裡來了,如今就算是失蹤了,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這一切都像是做足了後事一樣。

  唯獨娃娃臉跑到我屋内來,臉色鐵青,咬着牙質問我,“如今主子生死難料,您還有工夫在這邊繡嫁衣,心裡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嗎?”

  嫁衣大概還剩下不多就完成了,不知不覺的過了那麼久了。

  “本宮愧疚什麼?”我擡頭看向他,問。

  娃娃臉的手一直攥着劍柄,不停地顫,但是最後也沒動手,隻是把一張紙扔到我身上來,“那就真的如您所願了。”

  那張紙輕飄飄的,沒絲毫重量,落在桌子上恰好攤開。

  是一張休書,但是休的不是我。

  而是用我的名義,給他自己下的一封休書。

  這種休夫書,從未有過前例,我也從未聽說過,上邊每個字都遒勁有力,力透紙背,字體都是鋒利内斂的,一筆一劃,白紙黑字寫的明白——

  自此之後,婚娶自由,再無幹系。

  “公主?!”綠柚才轟走了人,進來看到這個的時候,大駭。

  針刺到我手指,紮的疼了一下,皿珠子滾到嫁衣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因為這嫁衣也太紅了,紅的張揚紅的燦爛。

  “您……”綠柚有些不忍的側臉,不再看那張休書,“真的要給那邊發這種消息嗎?”

  “為何不發,這不也如他心願嗎。”我沒管手指上的傷口,繼續做嫁衣。

  綠柚默然,很久之後才出去。

  我讓她傳給鄰國消息,告訴齊言,十日後我會穿着嫁衣,若是他來,那我便嫁。

  幾乎身邊所有人都不甚贊同,甚至連混在風流花叢裡的哥哥,手裡的折扇都抵着桌面,眉頭皺着。

  “不要因為賭氣,把你自己一輩子陪送進去。”白桓說。

  那上挑的桃花眼,如今都是低垂着不悅的弧度,“并且,你真的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了嗎,是真的喜歡那個人?他可是才利用完你?”

  人人都不理解我的做法,我把嫁人的消息傳出去了,外邊多的是說我瘋了的。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裴佑晟就算是如今渾身上下所有的都沒了,依舊是那屹立不倒的神話,依舊是站在别人站不到的高度上。

  “賭這氣,劃算嗎?”白桓看着我。

  劃算嗎?

  幾乎身邊所有人都在問我,值不值,值不值得我興師動衆,值不值得我扔了一切,穿着這一身皿紅的嫁衣出嫁。

  “值。”我仰頭,對着他笑了笑。

  但是看着他的眼眶有點紅,本來就微挑起的眼尾,像是染上了紅霜一樣,隻咬着牙說:“你啊,你!”

  可白府内的嫁妝卻分毫不少的準備,甚至更多,宮内的賞賜似乎要把整個國庫搬空了。

  說是十裡紅妝都不為過,甚至更加的隆重。

  出嫁前一晚,我對着鏡子看着描着濃妝的樣子,穿上嫁妝,踩在馬車上,綠柚咬着嘴唇哭的眼睛通紅。

  馬車平緩前行,出城的那段路走的極其的滿,擠滿了來看的人。

  城門打開,才是真正的旅程,不知道走了多久,外邊風沙卷起,馬蹄哒哒的聲音幾乎彙成一片,有節奏的轟轟,像是要踏碎一切。

  幾乎同時,那些侍衛警惕的拿起刀劍,擋在前邊,進入備戰狀态。

  綠柚也緊張的擦了擦眼角,攔在我身邊,我推開她胳膊,掀開簾子站出去,外邊天光乍洩,風沙揚起又落下,那些兵馬來勢洶洶,全都揚着紅色的綢緞,刺目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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