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下邊本來是竊竊私語的聲音,彙聚起來越來越大。
都是些不滿的讨論。
并且這樣的不滿積怨很久了。
完全是趁着這個事情,全部都爆發出來了。
顧大人更甚,直接跪在地上,死咬着這個事情,站在受人同情的位置上,依舊是給自己的女兒請訴。
饒是我看不慣顧家的做法,可也從未做到過這一步。
這幾乎就是公然的挑釁了。
挑釁的可不光是顧家一大家,更是顧家牽連的那幾個世家,還有站在顧家陣營裡的世家。
現在齊刷刷的都開始表示抗議。
這反應,甚至比言官更要激動。
我皺眉,卻看到陳啟擇側過頭來看着我。
他臉色蒼白的,半分的皿色都沒有。
脖子都格外的纖細,青色的皿管都看的格外的清楚。
像是才生過一場大病,也像是被囚禁了數年一樣,瘦弱到這樣子。
但是眼睛卻異常的光亮。
看着我,竟然是笑了笑。
似乎在安撫我。
告訴我沒事。
底下的争吵聲音越來越大。
幾乎是遏制不住了。
我下意識的掃向另外一邊。
裴佑晟沒來早朝,我心裡才稍微的落地了幾分。
若是他在的話,我還真是沒膽量真正的做到孤注一擲。
因為我判斷不了,裴佑晟會站在哪邊。
哪怕是顧家的幾率大,但是我依舊還是心存幾分的僥幸和幻想。
“皇上!”
這才多久的功夫,下邊似乎是商量好了。
顧家陣營的人,都跪下,齊聲抗議。
還敲打的警告他不要做昏君,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我聽了就想發笑。
這可不就是另一方面來威脅,威脅若是陳啟擇這一次不處理好問題的話,那他們就會起義,重新的把他拉下這個位置來。
顧家,的确是野心膨脹了。
這樣的話竟然也是敢說的出來口。
我視線下意識的落在角落處,沒落到找到的人身上,才有幾分的失望,彎了彎唇角。
我倒是有些想知道,若是裴佑晟在的話,他到底是會支持哪邊。
現在我跟他之間的關系,目前來說,可不光是叔侄關系,更是會有進一步親昵的關系。
在我解決完這種關系之前,這就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
我若是平妻,那就是正兒八經的攝政王王妃。
他會選擇偏袒哪一邊?
“怎麼?你們是覺得朕說的不對,還是覺得朕的皇姐是胡言亂語?”
陳啟擇突然就動怒了。
根本不敢這朝廷裡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管聯名抗議的是什麼家族。
而是怒聲的說道。
氣勢隐約的比之前重了些。
我依舊還記得,最開始他坐立不安,繃緊小小身軀的樣子。
那時候故作冷靜,眼裡卻慌亂的看着我。
這才是多久,他就變了樣子。
“朕不說,你們是真的拿朕當傻子,來欺負朕的皇姐?”
他的聲音更是動了怒火。
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
下邊雖然是态度軟了幾分,卻依舊不肯認輸。
甚至明說暗諷的都是說他是昏君,做出來的事情更是荒誕。
陳啟擇揮揮手。
一疊東西砸到地上去。
全都是證據。
“若是朕不去查的話,還不知道你們有這種滔天的本事,和這種不安分的心思。”
“朕不過就是順從内心,哪裡比的上你們過的逍遙。”
那一疊東西砸下去的時候,我甚至都沒看清楚上邊的東西。
但是唯獨看到底下的人臉色頓時的大變。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轉眼之間就安靜的跪在地上,恨不得自己立馬就鑽到縫隙裡消失,恨不得自己剛才一個字都沒說。
我突然記起來了。
在我搜查關于嬷嬷的消息,甚至故意的放風引出來人的時候,他的确是在做什麼。
隻是我下意識的覺得他做的事情也是荒唐的。
就沒去管,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情。
心裡一瞬是比較震驚的。
從未想過,真的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陳啟擇的語氣更冷,他從很久之前就丢掉這皇帝的枷鎖。
無論是做什麼事情,還是說什麼話,完全是憑借着心情來。
就像是現在,要把這幾個人全都抓到大牢裡去。
“皇上息怒,若是論起來功賞的話,這些還能抵了。”
“為了這點事情寒了功臣的心,可是不值當的。”
說話的是緒景陽。
他身上穿的更加的闆正。
笑起來的時候,也像是沒有笑。
沒有很多的弧度。
似乎隻是禮節上的一個步驟而已。
我看到陳啟擇攥緊了椅子,要發作。
自從這左相的地方被他頂上了之後,便是處處的作對,是完全的站在了裴佑晟那邊。
我甚至能清楚的感受的到。
他這種莫名其妙的恨意。
緒景陽的這種恨意,才是真正的想要毀掉整個皇族的恨意。
并且來的也是奇怪。
我為此去過将軍府不止一次。
但是卻一無所獲。
誰也不知道當年是發生過什麼事情。
會讓他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會那麼恨我,也會那麼恨整個皇族。
我原以為陳啟擇的性格,會不管不顧的發作。
卻沒想到,他除了攥緊了龍椅的扶手之外,就沒說别的話。
隻是撇開了話題,直接說:“聽聞左相爺要大婚了,這可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我下意識的看向緒景陽的位置。
他嘴角還是帶着一絲的笑容。
永遠的那麼得體不失禮數。
可讓人也從中窺探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隐藏的極深。
這一點,倒是跟裴佑晟比較的相似。
我的視線幾次都落在角落的位置,裴佑晟不來上早朝,雖然是心裡輕快了些,但是也莫名的感覺像是少了點什麼一樣。
在我晃神的時候,那邊的虛情假意的你來我往就已經結束了。
但是氣氛卻沒好到哪裡去。
跪在地上的人依舊是跪在地上的,方才陳啟擇吩咐抓人的侍衛,還是站在原處,把那幾個朝臣給阻攔的嚴嚴實實的。
就等着一聲令下,直接把人給抓起來了。
“既然如此,那攝政王的大婚應當取消,本來就是……”
陳啟擇的話題直接蹦到這地方去。
看來是打定主意,趁着裴佑晟不在的時候,把這件事情給敲定了。
不然裴佑晟在的話,可沒幾個人能夠左右的了他的看法的。
尤其是,他不想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