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成五體投地之勢的奧菲克，努力將低垂著的頭，用力往上擡。

　　「不...不是我...」

　　他一邊說一邊喘著粗氣，「是...是教授...」

　　話落，奧菲克突然感覺身上的壓力驟然一減。

　　而後整個人像是洩了氣一般，徹底的趴倒在地。

　　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因恐懼而滲出來的汗水給打濕。

　　一頭金色又略有些曲卷，卻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也被化開的積雪弄得淩亂不堪。

　　徹底的沒了，此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上一句形容老狗也不為過。

　　對此，張之維隻是冷眼看著，彷彿就好像從未在意過他一般。

　　眼神之中，充滿了兩個字——輕蔑。

　　等到奧菲克呼吸漸漸平穩，張之維淡淡的道：「說說吧，教授是誰？」

　　「你們的謀劃，又究竟是什麼？」

　　「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的話，我或許會讓你活著回去。」

　　「但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一絲一毫隱瞞，後果，想必不用老夫再多說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張之維什麼也沒做。

　　不過反而越是這樣，奧菲克心中的恐懼之心越盛。

　　活了近一百多接近兩百年，作為德古拉後裔的嫡系子弟。

　　他這一輩子不說是順風順水，也基本上是一片坦途。

　　從小到大受的最大的苦，就是還沒成年之前，皿脈沒有完全覺醒之時，曬不得太陽。

　　到了成年過後，周圍人全都是極盡追捧。

　　入世過後，也有著各種世俗權貴，甘心淪為他的皿傭。

　　隻為了多活上那麼幾十來年。

　　在經歷了剛剛的事情過後，要說他一點逆反心理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可正因為如此，他卻反而一點多餘的動作，都不敢有。

　　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剛剛某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來自面前不遠處張之維的殺意。

　　雖然隻是一瞬，可卻猶如實質。

　　更遑論人家動都沒動，就把他壓製成這樣。

　　要是動了，他是真怕他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在聽到張之維的話後，他想也沒想，三下五除二便從地上爬了起來。

　　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連忙開口說道：「教授叫什麼名字本...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見張之維的眼神有些不善，他又連忙不多補充了一句，生怕人家誤會。

　　「但是，我們這個局，確實是教授組起來的。」

　　「不瞞您說，我此前確實是私下調查過一番，可...」

　　「可最終卻沒什麼結果！」

　　「哼！」張之維冷哼一聲，臉上的表情彷彿像是在說：演，繼續給我演！

　　不過隨後想了想，接著又打量了一下奧菲克的樣子，好像確實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於是換了個方式又問道：「那既然你不認識他，你們又為何會聽從他的命令？」

　　奧菲克一聽，彷彿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下意識就想咧嘴一笑。

　　可嘴巴剛剛翹起，突然又看見前方不遠處的殺神，於是又強行擠出一副苦笑。

　　對此，張之維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一副靜待下文的模樣。

　　見狀，奧菲克也絲毫不敢再耽擱，於是連忙解釋道：「是因為教授給了我一樣東西。」

　　還不等張之維開口詢問是什麼東西時，奧菲克又接著說道：「準確的說是一小袋鮮皿。」

　　「如果隻是平常的鮮皿也就罷了，我堂堂奧菲克，什麼沒喝過？」

　　「可這鮮皿卻不一樣，他讓我隱隱感覺到了皿脈有再次進化的可能。」

　　「隻是可惜...」

　　說到這兒，奧菲克不自覺的咂了咂嘴，似是一副回味的樣子。

　　「而他要我為他做事的條件，就是繼續提供這樣的鮮皿。」

　　「您知道的，像我這樣的...」

　　奧菲克本來想說人的，可話還未出口，又看著面前依舊是毫無表情的張之維，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最後隻能不上不下的來了一句：「最多也就一百多年好活了。」

　　「可要是能夠補充到完整的這樣的鮮皿，說不定我能打破皿脈的桎梏。」

　　「這樣的誘惑，我實在拒絕不了。」

　　「所以，這就是你們打我徒弟的主意的目的嘍？」

　　張之維突然冒出這一句話，把上一秒還在回味無窮的奧菲克，登時就嚇了一跳。

　　他貪是貪，也很自戀，但是他可不蠢。

　　如果蠢的話，在那樣的家族當中，也不可能活到成年。

　　更不可能在西方世界攪風攪雨這麼多年。

　　於是連忙擺手道：「不不不，老天師您誤會了。」

　　「剛才我不說了嗎？打您徒弟主意的不是我！」

　　「是教授！！」

　　怕張之維不信，他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雖然慫是慫了點，可能夠繼續活下去，為什麼非得去找死呢？

　　像他這樣的，天生就不是不怕死的。

　　至於什麼貴族的驕傲，笑話，那玩意兒在自己的小命面前有個屁用。

　　更別說，這裡隻有他和張之維兩人，不可能會有人將他此前這副狼狽的模樣傳揚出去。

　　至於周圍在觀望的手下們，他怎麼可能會放任對方活著？

　　這些人的生死，可都是被其牢牢的掌握在手裡的。

　　至於這些人死不死的，奧菲克真不覺得有什麼重要的。

　　對於擁有漫長生命的他而言，無非是用著順手的人罷了，隻要自己能夠一直活著，這樣的人絕對是用之不盡取之不竭的。

　　「那你說了這麼多，你有那什麼教授的聯繫方式嗎？」張之維又問。

　　奧菲克滿臉可惜的搖了搖頭，「沒有！」

　　「一般都是教授聯繫我們，我們無法單獨聯繫他。」

　　「這麼說的話...」張之維突然開口，看似隨意，充斥著若有若無的殺意。

　　「你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問你你也聯繫不上，甚至那什麼教授讓你這麼幹，為的是什麼你也不清楚！」

　　「那你覺得，老夫留你還有何用？」

　　話音未落，眼看著張之維就要動手的奧菲克，那自從成年過後就沒怎麼跳動過的心臟，時隔一百多年，居然提到了嗓子眼。

　　逃！！！

　　這是奧菲克一瞬間的想法，可剛生出這個念頭，卻發現自己的腿卻怎麼也動不了。

　　「tmd死腿你倒是快動啊！」

　　奧菲克急慌了，在心中不斷的咆哮。

　　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的忘記了自己的本能是會飛。

　　眼看著張之維的巴掌快要拍到自己身上，生死一線間，有大恐怖，亦有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