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5章大水（2）
雲擎帶著啟浩跟棗棗一口氣跑到二十裡外，選了一座最高的山。山路騎馬不好走，將馬匹放下上了山。
到了半山腰，才沒再往上走了。棗棗這才問道：「爹，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撤軍了？」
這個時候，雨已經開始小了。
啟浩說道：「我懷疑燕無雙要水淹東羅，所以爹就下令撤退了。」
棗棗嚇了一大跳，平靜下來後說道：「阿浩，這隻是你的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就因為他的猜測就讓大軍後退，棗棗覺得太兒戲了。
啟浩正色道：「大姐，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大水襲來，我們全都要沒命。」撤兵無非就是多折騰一番，多耗些時間。可若命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再者爹這個頂樑柱沒了，娘跟柳兒他們五人必定也會陷入困境。
葛存信冷笑道：「不過是反王的一封信，竟然懷疑起皇上來了。」什麼忠君愛國，這些讀書人都是沒骨頭的東西，反王一到立即就投降。
棗棗也不能理解：「阿浩，你說他這麼做，難道就不怕遺臭千年？」
葛存信不願意。他覺得派人去確認，就是不相信皇上，就是背叛。
雲擎也是這樣想的：「在隱患沒有排除，不能讓將士們置身危險之中。」反正勝券在握，沒必要去冒險。
說來說去，沙通還是有些相信信上所寫之事。李和順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老桃大壩了，是否造謠我們很快就知道。」李和順不相信燕無雙會做這樣沒下限的事，但保險起見，他還是派人去了。
啟浩知道雲擎的意思，忙寬慰道：「爹，我們已經通知了李和順。既然此人愛民如子，一定會阻止這事發生的。」
兩人掀開帳篷的門簾，見雨果然停了。棗棗倒沒責怪啟浩，隻是說道：「虛驚一場。」說完，棗棗朝著雲擎道：「爹，是否讓後面的軍隊不要再撤退了。」
啟浩笑了笑，沒附和棗棗的話。將來如何，誰也說不準。
李和順使勁捶著桌子，大罵道：「昏君誤國，昏君誤國啊！」東羅縣的百姓以及那些將士都成了陰謀下的犧牲品。
雲擎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罵道：「真是喪盡天良。」虧得他之前還說燕無雙是燕家子嗣，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結果，現實狠狠抽了他一嘴巴。
啟浩重重點頭說道：「爹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的。」
李和順一滯，他原先也相信燕無雙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可現在西北軍都撤退了，由不得他多想：「隻是派人去確認。」
棗棗沒走，而是跟著啟浩一直繼續吃飯，這個時候也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了。
不等雲擎開口，啟浩仰頭看著天說道：「不行，一旦水庫洩洪，大軍不後退就要全都葬身魚腹之中。」此時，天仍灰濛濛的。瞧著樣子，估計還會下雨。
雲擎站在營帳之中望著外面的大雨，輕聲說道：「阿浩，我希望你的猜測是錯的。」若啟浩猜對了，那就有成千上萬的人枉死。
啟浩倒是很平靜，朝著雲擎說道：「爹，洪災過後容易鬧瘟疫，等大水退了，我留下來善後吧！」他跟著去也沒啥作用，反倒是留下來能做許多的事。
棗棗也炸了，怒罵道：「打不過竟然用這樣陰損的法子，真是太不要臉了。」若是朝廷的兵馬厲害，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她屁話都不會有。可用這樣下作的法子，真******無恥。
葛存信沒有強求，說道：「李大人，珍重。」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啟浩搖頭說道：「大姐，隻要處理得當就不會鬧瘟疫。」說完，朝著雲擎：「我們若是將這裡處理得當，對於穩定民心很有好處。」燕無雙防水淹東羅縣，他們卻救助這裡的百姓，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誰靠得住。
啟浩覺得棗棗很天真，說道：「若是他的計劃成功，那爹跟我們還有三十萬大軍全部都會被淹死。這樣，他就能繼續做他的皇帝，而不用如喪家犬一樣逃到遼東去了。」
李和順心下一沉，忙問道：「我們派出去的人怎麼還沒回來？」老桃大壩離縣城騎馬來回半天也足夠了。可現在半天過去，人還沒有回來。
現在整個縣城都被葛存信把控，李和順想做什麼都做不成。
易琨將晚飯端了進來，見三人都都不動筷子：「王爺，世子，大郡主，再著急也要吃飯呀！」
啟浩點了下頭說道：「爹，先吃飯吧！若燕無雙真的準備水淹我們，怕這到時候還需要我們善後。」當然，若他的猜測是錯的那更好，虛驚一場總比讓那麼多人無辜慘死的強。
沙通說道：「我也希望是假的。」
棗棗不樂意了：「阿浩，你也說了洪災過後會有瘟疫。你留下來，豈不是很危險。阿浩，這事交給其他人去做吧！」
天黑的時候，西北三十萬大軍全部都撤退。這麼大的事，想瞞也瞞不住。
李和順準備出去。倒不是去高處，而是想去老桃水庫。可惜，他出不了門了。葛存信派了心腹將他軟禁起來了。
葛存信冷哼一聲道：「說來說去，你就是在懷疑皇上。我告訴你，皇上決計不會做這樣的事。」
啟浩說道：「棗棗，這點你該跟阿浩學習。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置身於危險之中。」若是他年輕的時候，不會因為啟浩的猜測就退兵了。可現在不一樣，他若是有事可能全家都要沒命。身上擔子重了，也就開始惜命了。
啟浩行事有分寸，這也是雲擎會答應的原因。若是棗棗，他肯定拒絕。
棗棗沒吭聲了。
李和順根本想不到，他派出去的人還沒出城門，就被葛存信殺了。
雲擎此時沒心情吃飯：「你們吃吧，我出去下。」他要尋其他將領商議這事。
沙通瞧著不對，忙勸說道：「老爺，這不是你的錯，是燕無雙做下這等喪盡天良的惡事。」皇上也不叫了，直接連名帶姓稱呼。
若是在大水之前葛存信聽了這話，說不定會立即將李和順斬殺。可現在葛存信卻是沒有動，隻是說道：「我現在就要帶著剩下的兵馬離開東羅縣，你要不要跟著我一起走？」顯然皇上讓他來守東羅縣，也是將他當成炮灰。
豈料剛走出屋子，就看見了葛存信。李和順看著他，全身都冒火：「若不是你，城中的百姓就不會無辜慘死。」
回到暫時居住的屋子，李和順說道：「希望這一切都是明王的陰謀。」若是真的，後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雲擎說道：「我會留下一部分糧食跟藥材。缺什麼給你娘寫信，讓她想辦法。」災民重要，但將士們更重要。
魯白點頭道：「是真的，東羅城外此時已經被水給淹沒了。來報信的兄弟都嚇得一身的冷汗。」換誰都要嚇得半死。戰死也就罷了，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可被水淹死，那可是屍首都找不著呀！
李和順氣得想殺了葛存信，可這個時候他卻隻能忍著氣說道：「叛軍三十萬大軍都撤退了，你不覺得很反常？我們派個人過去看看。」見葛存信不為所動，李和順說道：「你不在乎城中百姓的死活，難道連你手底下幾萬的將士的死活也不在意？」
在大水到東羅縣時，葛存信心中的驚濤駭然無法道與人知。
大水的到來，讓李和順陷入了絕望。他沒想到明王說的是真的，皇上竟然真的水淹東羅。
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雲擎站起來問道：「你說什麼？真發大水了？」他讓大軍撤退，隻是以防萬一。反正東羅縣他們遲早拿下來，沒必要去冒險。
棗棗恨恨地說道：「等將來我抓著他，定要將他碎屍萬段，然後丟去喂狗。」說完，棗棗道：「這樣黑心腸的人，狗也嫌。」
李和順看到他這個樣子，問道：「你不會相信叛軍的無稽之談吧？」
半夜水就退了，這個時候沙通也不攔著李和順外出了。
啟浩難得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隻是防備萬一，誰能想到燕無雙真的這般喪心病狂。」
雲擎跟啟浩以及棗棗都在營帳之中，這個時候誰都睡不著，都在等消息。
沙通抱著他道：「老爺，你不能去送死呀！」現在外面黑布隆咚，又到處是水，自家老爺出去就是自尋死路。
「都是我的錯，若是我相信了，也不會有這事發生了。」若知道明王說的是真的，他一定會阻止的。
燕無雙會派葛存信領了精銳部隊守東羅縣，就是看中他腦子一根筋。葛存信是他的死忠，別人不管說什麼他都不相信。
雲擎沒有說話。話是這麼說，但他幾乎可以肯定，若他的猜測是對的那李和順阻止不了這事的發生。隻希望他能疏散百姓，別讓那些百姓無辜枉死。
大罵一通以後，李和順站起來說道：「我不能在這裡乾等著，我必須做點什麼。」要不然，他死也不安心。
葛存信是忠於燕無雙，但他也是一個有良知的人。聽到這話，葛存信說道：「我並不知道皇上會這樣做。」說這話的時候，葛存信都不敢看李和順。
沙通猶豫了下說道：「老爺，明王雖然殘暴，但卻並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你說他想要這一招動搖軍心，以明王的威望根本不用這麼拙劣的手段。」
「阿浩，你真是太厲害了。若不是你洞察到燕無雙的陰謀，我們這會可能已經死了。」有這麼一個厲害的弟弟，棗棗引以為豪。
李和順搖頭說道：「城中的百姓還需要我，我不能跟你走。」這樣的昏君，他寧死也不願再效力了。隻是有些話，大家知道就成，沒必要說出來。
啟浩說道：「爹，現在天色已晚且大水還沒退去，我們也做不了什麼。爹，我們將飯吃完吧！」不是啟浩心大，而是事情已經發生，他們再著急也改變不了。
雲擎猶豫留了下，還是答應了：「阿浩，你願意留下幫助這裡的災民爹很高興，但不能置自己於危險之中，知道嗎？」
李和順聽到這話，立即去找了葛存信。在知道他派去的人被葛存信殺了。
沙通面色大變：「老爺，斥候打探到，西北軍退到了二十裡外。老爺，明王是真相信了皇上會水淹東羅。」若不然，也不會讓大軍撤到二十裡外了。
棗棗也覺得這話說得對：「爹，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燕無雙喪盡天良做下的惡事，卻要他們來擦屁股，想想就不爽。
飯吃到一半，就見魯白跑了進來，朝著雲擎說道：「王爺，大水，真的發大水了……」說這話的時候，魯白的臉都是青的，是被嚇的。差一點，差一點他們三十萬人就葬身魚腹了。
李和順聽到這話，苦笑著道：「是啊！誰知道呢？若是知道，我寧願跟明王投降。」投降了，皇上的陰謀也就不會實現了。
沙通看到雨停了，也鬆了一口氣。他看完信以後一直提心弔膽，好在雨停了。
雲擎有些猶豫。
半個時辰以後，又下起了雨。而且雨越下越大，兩米外的地方都模糊看不清楚。
正說著話，易琨在帳篷外面叫道：「王爺，世子，雨停了。」
沙通想起葛存信的事，說道：「老爺，會不會是被葛存信給攔住了。」
沙通擔心的要死：「老爺，我們去高處吧！」燕無雙那可是心狠手辣之極。若一場大水能將反王以及三十萬大軍全部淹死，他相信燕無雙絕對做得說這樣的事。
棗棗點了下頭。
說完這話，魯白看著啟浩眼中充滿了敬佩。世子太厲害了，竟然能洞悉燕無雙的陰謀。嗯，世子跟王妃一樣厲害。
若是有的選擇，葛存信也不願回去。他願意為燕無雙去死，可燕無雙將他跟手底下的兄弟當炮灰卻讓他透心涼。隻是妻兒家小都在遼東，他放不下。
李和順點了下頭，卻沒有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