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皿戰（2）

　　玉熙回去以後，用過晚膳就想睡。隻是全嬤嬤不允，說道：「葯膳還在驢子上熬著，等吃完葯膳再去睡。」看著玉熙這般疲憊的樣子，她是既心疼又不舍。隻是她知道，玉熙走的路跟一般人不一樣，所以要做的事也跟普通人不一樣。

　　玉熙很疲憊，不過她也知道全嬤嬤是為她好：「那我去書房了，葯膳好了叫我。」說完進了書房。

　　累得很，可是玉熙還是取出孫子兵法看。翻了兩遍，玉熙也想不好的解決辦法：「書到用時方恨少。」其實到這個時候，玉熙很清楚，並不是她學識的問題，這個時候講究的就是實力。

　　許武知道玉熙沒睡，帶了向衛國過來。向衛國想將後勤的事交給玉熙，他自己則想上戰場。

　　玉熙搖頭說道：「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身體受不住。晚上我必須休息，要不然肯定得倒下。」後勤的事，可以說十二個時辰都不得休息。她現在的身體，做不來。凡事量力而為，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當然，玉熙也不是逞強的人。

　　向衛國說道：「夫人，這樣，白天你來負責，晚上我來料理。」晚上的事比白天的事要少很多。

　　玉熙擺擺手說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現在軍中是誰在指揮？」之前符天磊中毒，向衛國還不能引以為戒，這會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玉熙搖頭道：「我會讓人將這封信送去給娘的。」

　　正說著話，，一支利箭從玉熙頭上飛過。楊師傅手中的飛刀一出，那箭就偏了方向。

　　第二天天一亮，玉熙就被甘草叫了起來。剛洗刷好，白媽媽已經將早膳給端上來。

　　許大牛說道：「是楚韶光。」楚韶光是雲擎一手提拔上來的，對雲擎很忠心，打仗也很厲害。隻是此人勇猛有餘，智謀不足。

　　玉熙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說道：「我們佔據了優勢，怎麼他們的傷亡數還這般低？」對方的傷亡，至少是他們的雙倍才算合理。畢竟，這裡易守難攻，對方想要攻城必須付出巨大代價。

　　吃完葯膳，玉熙就睡下了。全嬤嬤走過來說道：「累了一天，我給你揉一揉，這樣睡得會更安穩。」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向衛國也受傷了，不過向衛國不是打仗受傷的，而是被刺客刺傷的。

　　玉熙點頭道：「既然你決定了，那你寫一封信吧！」這信等於是遺囑了。

　　韓建業見狀說道：「我不說了，你保重好自己。」說完就找著韓毅，帶著武器去了城牆上。

　　全嬤嬤端了葯膳給玉熙，說道：「你身體還很虛弱，得保重好身體呀！」

　　上次那場戰事雖然也很慘烈，但當時玉熙懷孕一直呆在內宅，並沒有親眼見過。如今親臨戰場，眼見著一個一個年輕的生命消逝，那種悲痛與無奈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也隻有親身經歷過，才能知道戰爭的殘酷。而這一幕，也永遠定格在玉熙的腦海中，讓她一輩子多都忘不了。

　　玉熙手抖了一下，說道：「新平城那邊有消息了沒有？」

　　許武嘴唇蠕動了一下，最後還是跟玉熙說了真相：「夫人，許沖得了消息，帶著家眷跑了。」他昨晚就得了消息，隻是不想讓玉熙有心才沒說。

　　許大牛走在最前面，阿莞跟楊師傅在後面，許武在後面。整個台階，其他人都讓開了。

　　玉熙沒啥胃口，不過還是吃得飽飽得。吃完以後，玉熙去了前院見韓建業：「二哥，巴特爾帶著二十五萬人馬在攻城，榆城很可能保不住。二哥，你走吧！」

　　許武說道：「比我們的要多。」

　　許武一口應了，說道：「好。」這話，讓許大牛到嘴邊的話都給咽下去了。

　　到了城牆下面，望著遍布皿跡的石闆，玉熙握緊了拳頭，自言自語道：「沒什麼好怕的。」說完這話，玉熙一腳榻上石階，正好踩在一灘皿跡上去。

　　玉熙面無表情地說道：「竟然能射這般遠，看來是對方的神箭手了。」這麼快就將她鎖定，對方的能耐確實不小。

　　楊師傅說道：「韓丫頭，下去吧！若是讓北擄人注意到你，站在這裡會更危險了。

　　許武白了一下臉，說道：「夫人，我們趕緊下去吧！這兒太危險了。」話落，又是一箭射過來。

　　沒多久，許大牛過來說道：「夫人，老大，趙將軍受傷了。」趙峰不是被刺殺的，而是在戰場上受傷的。

　　許武看著玉熙淡定的樣子忍不住感慨，想當年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差點嚇尿了，卻沒想到夫人竟然如此鎮定，夫人不愧是夫人，不得不佩服呀！若是她知道玉熙這會嚇得手一直在哆嗦，汗毛都倒豎起來，估計就不會這麼想了。

　　這會也不是客氣的時候，玉熙點了一下頭：「辛苦嬤嬤了。」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了。

　　玉熙點頭說道：「嬤嬤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韓建業聽到這話臉色一變，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也？」他還以為玉熙準備離開榆城，叫他一起走呢！

　　知道玉熙不走，韓建業急眼了，說道：「你在胡鬧什麼？你在這裡能做得了什麼？趕緊去鎬城，到了鎬城，就安全了。」

　　一直走到最高的地方，玉熙才站定。

　　楊師傅說道：「韓丫頭，若是你能將那巴特爾引來，我可以試一試。」若是隱藏得好，說不準能成功了。當然，失敗也沒啥損失就是了。

　　韓建業滿臉怒氣地說道：「北擄蠻子都打到門口了你讓我逃命，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玉熙咬了一下嘴唇，說道：「該死。」若是榆城破了跑路還情有可原，這榆城還沒破他就跑了。許沖一直以來表現得很好，倒是沒想到走眼了。所以說，隻有遇到大事的時候，才能看清楚一個人的真面露。

　　許武苦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們西北的那些老兵基本都被將軍帶走了，留下來的人馬都是這前年徵收上來的。新征的兵丁，戰鬥力已經很強了。否則，現在情況更不樂觀了。」

　　向衛國想說北擄人非常彪悍，再多的人可能也打不過，但這話卻說不出口。

　　玉熙有些鬱悶，隻這麼一對比，就看出雙方的差距了。

　　飛石，箭矢，往來穿梭的木驢車扔下一隻又一隻麻包，從城牆上跌落下去的慘叫聲，以及受傷的哀嚎聲。

　　玉熙朝著旁邊的許武問道：「找到那神箭手的藏身之處，將他解決掉，能做得到嗎？」

　　玉熙神色很平靜地說道：「我已經去信給新平城跟臨州城還有武城的知府，讓他們再征一批新兵過來。眾志一心，隻要我們堅持一定能打跑這些北擄人。」榆城保不住新平城跟臨州城等也逃不過劫難的，所以玉熙相信他們會盡最大可能地多征些兵來。

　　許武問道：「什麼人刺殺的？」

　　玉熙面無表情地說道：「怎麼會無濟於事？北擄人不過二十五萬人，我們這麼多人還打不跑他們？」若是孤軍無緣她也沒信心，可後面有那麼強大的助力，玉熙不相信他們抵擋不住北擄軍。

　　韓建業說道：「從踏入榆城這天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這是大部分將士的宿命，能活下來，那也是賺的。

　　自見過玉熙，韓建業沒再回地牢，而是關在一個小院子，夥食也沒有再剋扣過。

　　韓建業以最快的速度將信寫好交給玉熙，說道：「若我真的死在戰場上，跟娘說一聲，來世，我還願意做她的兒子。」

　　接下來的三日，北擄人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完全是不要命地在攻城。隻四日功夫，榆城就戰死了四萬多人，加上重傷的，能上戰場的隻三萬多人了。

　　玉熙搖頭說道：「二哥，我有我要做的事，你不用再說了。」說再多也沒有用。

　　玉熙點了下頭說道：「你想好了嗎？這一仗非常兇險，你一旦上了戰場可能就活不了？」

　　全嬤嬤的手藝一等一的好，揉得玉熙全身放鬆，很快就睡下了。全嬤嬤給玉熙蓋好了被子，看著睡覺還皺著眉頭的玉熙，微微嘆了一口氣走出了屋子。

　　玉熙沒答應，說道：「向將軍，還沒到那個時候。」還沒到決一死戰的時候。

　　許武紅著眼跟玉熙說道：「夫人，你帶著大姑娘跟二姑娘走吧！」按照這個趨勢，他們最多還能支撐三天。

　　望著下面烏壓壓的一片，玉熙問道：「我們傷亡這般慘重，北擄人傷亡多少？」

　　向衛國面露悲涼，說道：「夫人，到現在，我們已經戰死了近一萬，傷亡一萬多。若是按照這個趨勢用不了五天，榆城就得被攻破了。」

　　許武搖頭說道：「我們沒有這樣的神箭手。」

　　玉熙苦笑道：「我沒小瞧你，我隻是不想讓娘白髮人送黑髮人。」想當年二哥在遼東戰死的消息傳回來，娘就病倒了。

　　玉熙說道：「許武，我現在去榆城城牆上，你陪我走一趟吧！」現在關鍵的是提升士氣。她上戰場殺不了敵，但鼓舞下士氣還是可以的。

　　韓建業揚聲說道：「我不走，我要去殺北擄蠻子。」雲擎謀反他不苟同，但殺北擄蠻子沒有異議。

　　玉熙臉色非常難看，趙峰這個時候受傷，對士氣影響很大。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許武忙說道：「萬萬不可。那巴特爾是個瘋子，若是讓他注意上了夫人，夫人會非常危險。」

　　向衛國這個時候也沒懷疑玉熙話裡的意思，說道：「夫人，我就怕新兵到了也無濟於事呀！」

　　玉熙淡淡地說道：「城破不了，那個瘋子奈何不了我。城破了，也不過是一死，就讓楊師傅試一試吧！就算殺不了巴特爾，也能挫一挫北擄人的士氣。」

　　看著哭喪著一張臉的許武，楊師傅笑著說道：「韓丫頭都不怕，你怕什麼？」也是玉熙的這份大無畏的精神感染了他，要不然他不會主動開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