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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 你也配?

  

  他不受控制地出了一層又一層冷汗,眼前光暈亂轉,視野一片模糊,心臟都在微微抽搐地泛著疼痛。

  溫璨看著他,直起身來,漠然俯視他犯病一樣顫抖不已的身軀,發出冰涼刺骨的評價:「你這樣真的很像一條要死的老狗——不,狗都比你好看吧。」

  他嘴角浮現一個雲霧般轉瞬即消的笑。

  「那麼今天的探望到此為止。」他跟戲劇結束時的忠實演員一樣平直地說出自己的謝幕句子,「時間很晚了,我還要回去繼續工作,期待下次和您在法庭再次會面。」

  「你……」

  剛轉了個身溫璨就被抓住了袖子。

  老人一手死死按著心悸的心臟,一手抓著他,努力睜大渾濁無力的雙眼:「你說過,要好好考慮……我說的話,大局,大局為重……」

  「……」

  溫璨轉頭凝視那隻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枯瘦如雞爪的手,兩秒後嘴角彎起個平靜的笑:「你不會真信了吧?」

  老人頓時更用力地睜大了雙眼。

  「人還真是……」溫璨啼笑皆非,「死到臨頭就會什麼都信一點,不管是耶穌也好,還是隨便什麼人說的話也好。」

  他以眼角瞥向病床。

  慘白的燈映照他這側站的半身,那個若隱若現的眼神,實在是驚人的陰冷和譏誚,彷彿非人的物種從漆黑山洞裡探出了眼,幽幽照出了老人的神情:「你和你兒子好像都把希望寄托在我高尚的品格之上——可我媽死了誒。」

  他說:「我媽在我面前被活活燒死,而我活了下來,發現殺死我媽也企圖殺死我的人是我親爹,我爺爺知道真相後立刻為他收拾了爛攤子毀掉了證據——明知道這一切,你們卻還希望我做個善良心軟說話算話的高尚之人——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

  「……」老人死死抓著他的袖子,用力到骨頭彷彿要從薄薄的一層枯皮裡刺出來,「你,」他根本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隻能徒勞的重複,「你說過的……」

  「好吧,」溫璨從容而無奈地發出嘆息,「我考慮一下——」

  他閉上眼沉默兩秒,再睜開:「好,我考慮結束,現在我告訴你我考慮的結果。」

  他擡手握住老人的手腕,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考慮的結果是——我要他付出應有的代價,我要他為我媽媽償命,什麼趕出溫家什麼下跪磕頭,這些都是屁,你聽懂了嗎?」

  他不聲不響用著力,像掰開一個沉重機關那樣甩開老人的手。

  鬆開的一瞬間,老人才發出哮喘病人般尖利的吸氣聲:「你不能!」

  「我為什麼不能?」

  溫璨已經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他轉身要走。

  身後卻響起砰的一聲。

  他一回頭,是老人一把拽下了輸液瓶。

  玻璃瓶在櫃子上砸得四分五裂碎片飛濺,而他一邊發抖去摸索那些碎玻璃,一邊發出同樣顫顫巍巍的聲音:「一命抵一命,一命抵一命——那就用我的命來抵!那就用我的命!」

  他抓住了一塊大的玻璃碎片,毫不猶豫擡手就要往自己脖子裡插。

  皮肉被劃破的剎那,鮮皿從他的手和脖子上同時湧出,卻再也不得寸進。

  是溫璨在眨眼之間返身抓住了他的手。

  溫勝天極其用力,溫璨並不能輕易將玻璃片抽出來。

  角力間老人的手一直在發顫,他喉嚨裡發出用力的咕嚕聲,卻最終還是抵不過年輕人沉默卻暴力的手。

  歘的一聲。

  那個玻璃片最終還是被溫璨奪走了。

  可僅握在手裡一瞬,下一秒他就猛地把老人按在枕頭上,一條手臂死死壓住他嶙峋的兇膛,玻璃片則橫在了他的脖頸間:「你很想死是不是?我成全你啊!」

  他咬牙切齒,眼眶通紅,玻璃片在老人那道傷口上劃出更大的皿痕。

  溫勝天一邊打擺子般的顫抖,一邊兩眼放空的瞪著天花闆:「你殺了我吧,讓我給你媽媽抵命——不,你不要親手殺我,等你走了,我會自己自殺的,這樣你就不會成為殺人犯,你不會像你爸一樣……」

  「……」溫璨喉結上下狠狠一動,握著玻璃的手用力到指節暴凸,掌心轉眼就被割破唰地淌出皿來,「不,我不會讓你輕易去死的。」

  他眉眼沉沉如烏雲壓城,一雙眼刀劍清光般映著老人的臉:「我要你活著,親眼看你的兒子是怎麼體面盡失人權盡失,像一頭死豬一樣被拖到千萬人的目光裡受刑,我要他受盡屈辱,像一個畜生,以他該有的方式去死——而你,你想代替他以命償命?」

  溫璨發出一聲嗤笑,荒謬又輕飄:「就憑你這條又老又蠢,寫滿了懦弱、傲慢、罪惡還有骯髒的噁心靈魂,也想用來抵我媽媽的命?你配嗎?」

  「你本來就該死了——像你和你兒子這樣的東西,就算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抵我媽媽的命。」

  「我媽媽這輩子最倒黴,最錯誤的決定,就是和溫榮相愛,和溫榮結婚,來到了溫家,和你們成為家人。」

  「除此以外,她的人生,她的靈魂,她的一切都耀眼高貴到你們所有人都應該跪下來仰望她——你的確該以死贖罪,但不是現在。」

  溫璨緩緩地、顫抖地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才鬆開人直起身:「我不會讓你死的,從今天開始,我的人會每分每秒都盯著你,確保你能活著看到你兒子的結局。」

  「在那之後,隨便你要給你兒子陪葬還是繼續苟延殘喘。」

  「不關我的事。」

  他轉身離去,隨手丟開玻璃片。

  開門的同時費秘書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溫璨走出去,費秘書帶著護士和保鏢走進來。

  而在樓下,溫勝天的人倒了一片,正在被五花大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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