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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官坊鬧劇

一品布衣 李破山 2994 2025-07-27 11:54

  

  自東坊而去。

  輾轉半個時辰,在午後陽光的燥熱之中,不多時,便到了官坊之前。

  遠遠的,徐牧便看見一個哭腫了眼的貴婦,癱著腿坐在官坊之前。

  「護國營那位薛都頭的夫人。」旁邊官差提了一嘴。

  徐牧微微皺眉。

  「陳盛,等在外邊。」

  「東家?」

  「等在外邊!」徐牧加重了語氣。

  不用想他都知道,這一會,弓狗和司虎這些人,肯定會潛伏過來,伺機而動。

  但這種結局,不是徐牧想要的。

  「你便是那個小東家!」原本癱在地上的貴婦,一下子爬了起來,尖叫著朝徐牧撞去。

  徐牧面色清冷,連手都沒擡,那位貴婦自個便摔了八個跟頭,又癱在地上嚎啕大哭。

  碰瓷的專業水準,接近滿分了。

  「隻是個過堂,若無問題,徐東家很快就能回去了。」隨行的官差,笑著吐出一句。

  徐牧冷冷點頭,他越發能斷定,這一出好戲,估摸著是有人一手導演的。

  主事的人,還是先前那位老吏。這等事情,還不足以驚動上面的府官。

  「徐東家,近一些。」

  徐牧面色不變,直直多走幾步,穩穩而立。

  他很確定,這幫人是沒什麼證據可言。頂多是一場威逼的鬧劇。

  「敢問小東家,荷月十七,小東家出了城,不知去了哪處?」

  荷月十七,在確定抓壯丁的事情之後,徐牧便帶著十六個青壯,出城避禍。

  一天後,騎馬都尉帶人追來,被他成功反殺。

  「去收糧。」徐牧笑著回答。

  「不對,有人看見了,那一日你帶著莊人埋伏,殺了二十餘個官軍。」老吏冷冷開口。

  「老官爺在說笑,二十餘個官軍,我一個小坊主殺得了嗎?」

  「有人見著了。」不知覺間,老吏連聲音都失了底氣。

  一個鄉民模樣的人,從旁唯唯諾諾地走出,待看見徐牧之後,嚇得便要回跑。

  「這是證人?」徐牧皺著眉。

  「自然是證人。」

  「他說的,官爺便信了?」

  「荷月十七,你帶著十幾個莊人出城。若是收糧,需要如此多的人手?而且還帶刀帶弓。」

  「我徐家莊的武器,你知道的,都有公證在手。」

  「公證歸公證,但你殺了官軍。」

  「沒殺。我徐牧最大的願望,無非是多賣幾壇酒,買個大莊子娶兩房小妾,安身立命。」

  老吏咬咬牙,神色一獰,讓那位鄉民再度上前,指認徐牧。

  官坊裡的十幾個官差,莫名的也有些緊張,垂下的手,盡數按在佩刀上。

  怪不得他們,圈裡的都知道,那位釀酒的小東家,一夜之間,堵殺了一百一十九個棍夫護衛。

  外頭的陳盛冷著臉,一條手臂青筋乍起,也握住了刀。

  嚎啕的貴婦,又一下子尖著聲音跑入,無官差相攔,朝著徐牧撞去,自個再度翻了幾個跟頭,狼狽至極。

  「小東家,我不知你殺人的時候,是怎想的!這薛都頭一家,都被你害慘了。」老吏凝著聲音。

  「我說了,我沒殺官,官爺請取出證據。若不然,我便鬧到長陽的總司坊。」

  老吏神情微頓,眉頭越發緊皺。

  「且去,認清楚了。若是冤了小東家,我第一個饒不得你。」

  鄉民戰戰兢兢,走前幾步,走到徐牧面前,連眼睛都沒打直,整個還沒細看,便又驚得趔趄後退。

  「便是他……小民親眼所見,他敢殺官軍的。」

  徐牧有些好笑,這隨便一指,是不是要馬上拉去殺頭啊?

  堂上的老吏咳了兩聲,「徐東家,你還有話可說?」

  「無話可說。」

  徐牧冷著臉,拱手抱拳,轉身便往外走。

  「徐東家!你這是……敢走!你殺了官!」

  「某家問心無愧,若是老官爺再這般下作糾纏,大不了明日同行,一起去長陽的總司坊!」

  「對,把你的證人也帶去!」

  老吏身子哆嗦,去總司坊,他終究不敢。今日的事情,原本就是亂扯的,明白人都看得清楚。

  何況……面前的這位小東家,似是問心無愧。

  「你口口聲聲,說自個問心無愧,可又有證據了?」

  「老官爺,不妨派人去常家鎮問問?荷月十七,我便坐在常家鎮的鎮口,與常家少爺喝了一天的茶。」

  老吏如遭雷擊。

  常少爺?那位槍棒小狀元,他如何敢惹。

  「說句託大的話,我徐牧要是真殺了官,這會兒,早該跑得無影無蹤了,我回湯江作甚?等著被殺頭嗎!」

  在場的官差,和官坊前圍觀的人,皆是神色附和。

  「我徐牧便是那句話,若是老官爺還不放心,明日同去長陽,帶著你的人證物證,咱們好好說道清楚。」

  老吏冷著臉,不敢動,任由徐牧慢慢走出官坊。那潑婦般的薛夫人,見著徐牧走了,又開始大喊大叫,惱得老吏一陣頭疼。

  轉了身,老吏走回內堂。

  「盧公子,莫不是猜錯了。」

  盧子鍾冷冷放下茶盞,「錯不錯,這事兒另外說。於吏,你知道的,小東家不死,大家的財路便要堵死。」

  「常四郎?這傢夥眼拙了,敢作小東家的保。」

  起了身,盧子鍾微微閉眼。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二十餘騎的官軍,莫非是上天了不成?」

  老吏躬身站著,一時不敢插嘴。

  「於吏,若不然,報到兵部去?」

  老吏怔了怔,擡起頭來,滿眼儘是恐慌。

  ……

  黃昏,日落。

  停在西坊前的布告前,徐牧沉默看著。

  布告的內容,並非是什麼徵召壯丁,而是一份喜報。

  河州孝豐營,破狄將軍趙青雲,以三千騎兵出城,截殺狄人先鋒千騎。

  三千堵一千,卻沒有任何戰損數字。

  但徐牧敢斷定,戰損的數字,可能是有些醜的,故而沒有寫在榜上。

  而且,這軍功有些耐人尋味。殺難民充軍功,早已經是邊關營軍的共識。

  他很希望,趙青雲沒有走這一步。

  遙想當年,小校尉橫刀立馬,一身好膽,與他並肩作戰,殺得北狄人落荒而逃。

  「徐坊主放心,我趙青雲這一生,與狄人勢不兩立,此生之所願,唯報國安民爾!」

  一轉眼,屠龍者成了惡龍。

  日薄西坊,鋪過的餘光,瑰麗如熔金。

  拂開袖子,徐牧收起微微複雜的神色,翻身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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