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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毒鶚沒死

一品布衣 李破山 2911 2025-07-27 11:54

  

  重新捧起湯碗,賈周飲了兩口,再度緩緩放下。

  「先前入涼州王宮,見了涼州爺董滕。年入古稀,身子羸弱,如果沒猜錯,約莫是挺不了多久。」

  「古往今來,權利更疊的時候,都是一場或明或暗的鬥爭。」

  「涼州王有三子。」徐牧平靜開口,大緻明白了賈周的意思。其他兩個沒見過,不過碎碎念的小王爺董文,應當是熟人了。

  這一回賈周入涼州,也是啟用了這層關係。

  「文龍的意思,扶持董文做涼州王。」

  賈周點頭,「我便是這個意思。乍看之下,董文似個憨人。但主公細想,螻蟻尚且貪生,一個涼州小王爺,即便是女婢所生,同樣也該有上位的心思。」

  「再者,主公一路藏拙,董文也未嘗不是。」

  徐牧有些愕然。看來,賈周這次入涼州,收穫不小。

  遙遙想起,當年的傻子小王爺,抱著虎符入內城,被叛軍嚇得躲地窖裡哭。

  「諸多的因素,主公還需要坐觀變化。我隻是,先與主公說一輪。那日董文去通報王宮,回來之時態度篤定,且時間延長,我便猜得出來,他或是問了人。」

  「主公莫要忘了,這涼州八郡裡,可有一個不得了的幕僚之士。」

  「涼狐司馬修。」

  賈周笑笑,「也隻是猜測,不敢下斷。」

  「文龍大智若妖了。」徐牧笑道。

  賈周平靜擺手,「身在其職,若不能為主公分憂謀事,便稱不得軍師。」

  「回蜀州的途中,我想了一番,留在滄州小皇宮裡,袁安背後的高人,很可能是『天下師』荀陽子。」

  「主公小心此人。荀家在高祖之時,便是開國重臣,直至幾年前,才被奸相貶回滄州。」

  「隻是有些奇怪,小侯爺當年去相請,搭草廬等了足足一月,他也未曾出門相見。不知為何,這次會主動入宮做幕僚。」

  「文龍,這些信息哪兒來的。」

  「董滕親口所言。」

  賈周緩緩起身,「主公見怪,力有不支,容我休息一番。」

  「文龍請便。」

  賈周點頭,拄著木杖,重新緩緩下樓。

  旁邊的老瘸腿要拉著不讓走,被陳打鐵一個抱妹殺,直接抱回了座位。

  徐牧沉默地看著賈周的背影,隻覺得自家的軍師,似是真的很疲累了。

  清晨。

  天色還沒透亮,剛睜開眼睛的徐牧,冷不丁地剛扭頭,便看見了李大碗流哈喇子的臉。

  怔了怔,怕司虎半夜跑來要吃的,他明明是上了門栓。

  「打了還是沒打?好歹是個官家小姐。」

  徐牧從旁扯來被褥,遮在李大碗身上。

  等繫上袍子,剛出了門,便聽見了兩個護衛的告罪。

  「主公,二夫人昨夜爬窗,我等實不敢攔。」

  徐牧揉了揉額頭,「無罪。」

  「對了主公,暮雲州的那位李舵主,派了人過來。」

  李舵主?李知秋。

  徐牧點頭,理了理身上的袍子,才轉到郡守府的正堂。

  果不其然,便看見了李知秋的小書童,正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和司虎分食著一盤糕點。

  看見徐牧走入,司虎急忙鼓著眼睛,連著塞了二三個,才打了一個重重的飽嗝。

  旁邊的小書童倒是冷靜,一邊吃著,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封書信,遞到徐牧手裡。

  「給哦,我家舵主的。」

  徐牧接過書信,心底有些疑惑。

  如果說求援,也能理解。但以俠兒軍的模樣,要打下整個暮雲州,隻是時間問題。

  求糧不成?

  微微退到一邊,徐牧緩緩打開書信,僅看了兩眼,整個人的臉龐,便一時凝重起來。

  「牧哥兒,寫的甚?我不識字,你念出來嘛。」

  「信上說,襄江裡的魚害了病,一年都不許吃了。」

  「那糖醋魚,燜魚條,小嫂子的烤魚……」司虎怔了怔,一時滲出了眼淚珠子。

  徐牧沉默不答,拿著書信,心事重重地往外走去。

  ……

  滄州清晨的江面,春草青綠。有河蛙還來不及跳走,便被一隻鞋履,冷冷踏成了屍皿。

  白燕子碾了好幾下,才皺住眉頭,重新退了回來。

  「你的意思是說,那毒鶚沒死?」

  在旁,一襲黑袍的人影,淡淡點頭,「我先前去了一趟白鷺郡,暗中查過。毒鶚確是沒死。」

  「理由呢?」

  「徐家軍裡,作為首席幕僚的毒鶚,威望很高。若是死了,那些將士的模樣,不該是這般的無事。」

  「而且,毒鶚的墳山,至少連著二日時間,無一人去祭拜。」

  「明明都入棺了——」

  「假死。」

  「那我捅了幾劍的人是誰?」

  黑袍沉默了會,「不知道,估計你刺錯人了。」

  「捅錯人了?我明明都聽到慘叫了。」

  黑袍笑了笑,「你刺錯了人,當然會慘叫。」

  白燕子皺住眉頭,「我隻問一遍,你確定麼?」

  「確定。」

  黑袍轉過頭,面具下的眼睛,變得微微眯起。

  「所以,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再去蜀州一趟,想辦法將毒鶚殺了。」

  聲音微微嘶啞,卻讓白燕子頓在當場。

  「子爵的令牌我不收,等你殺了毒鶚,便換成伯爵的,贈你一場大富貴。」

  「小東家也在城裡,又打草驚蛇,我這一去,無異於送死。我的那位徒子,就是接了小東家的單子,才會慘死。」

  「那是你的事情。」

  白燕子目光發沉,忽然伸了手,要往黑袍的面具抓去。

  咔。

  皮面具被他抓在手裡,待急急擡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面前黑袍的臉,已經重新遮了一張面具。發梢披散,眼神冷得嚇人。

  白燕子還想再動,冷不丁的,又是一道黑袍人影無端端地掠出,同樣使劍,一劍橫天刺來。

  鐺。

  兩道人影,各退了十餘步。

  白燕子驚魂未定。

  「我並非是想殺你,我隻想看看你是誰。」

  「看清了麼。」聲音愈加嘶啞。

  白燕子沉默不答。

  「記清楚了,去白鷺郡殺掉毒鶚,這是你最後的活命機會。搏一搏,若是成功,便要做個富貴伯爵爺了。」

  兩道黑袍人影,一前一後,慢慢消失在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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