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湖有些理解不了。

　　「那不一樣都是工人？」

　　葉成洋也問道：「那是不是當大工人，跟當小工人區別啊？」

　　「聽說有級別……」

　　兩個小子隔空對答，說著自己的分析理解。

　　葉耀東想了一下道：「你們要是初中畢業，那就進廠跟阿江一起幹活；要是高中畢業，就能管著阿江幹活；要是大學畢業，就能安排阿江幹活。你選哪個？」

　　兩兄弟瞬間理解了！

　　葉成湖高興的說：「我要讓阿江哥巴結我！」

　　「那就好好讀書，考上大學，他才能巴結討好你。」

　　「還要讓其他人也巴結我！」

　　「這就對了，好好讀書就可以實現了。」

　　兩兄弟起碼這一刻是鬥志昂揚的。

　　葉成湖站在那裡都昂首挺兇，彷彿馬上就要去大幹一場了。

　　等飯後，他就急匆匆的跑去跟葉成江說了。

　　葉成江看傻子一樣的看他，回了一句，「哪涼快哪呆著去，別三天兩頭的讓我買東西分你吃就好了。」

　　「你等著，我爹說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你別30年河裡就好了。」

　　葉二嫂笑著說：「你還讀啥書啊？你爹賺的都夠你們這輩子花的了，等你爹老了，不都是你們兩兄弟的？到時候，不都你們說了算，阿江以後還真得讓你們兩兄弟安排？」

　　葉成湖又高興了，連忙又去找葉耀東。

　　「爹，二伯母說你努力就夠了，你賺多多的，到時候……」

　　葉耀東一巴掌呼過去，一隻手揪著他，一隻手去解皮帶。

　　葉成湖嚇得趕緊求饒。

　　「爹……爹……我好好努力讀書，你以後就享我的福就好了……」

　　「享你的福？我看是要看你臉色！還敢叫我努力？想屁吃！不打你一頓，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爹，爹，我錯了……我錯了，不能聽二伯母的……我錯了……」

　　「別人叫你吃屎，你要不要吃屎？」

　　葉成湖被抽的哭爹喊娘，再也不敢亂想了，不敢別人說什麼就聽什麼。

　　大夏天的，衣服穿的薄，隨便抽幾下，他身上就都是帶魚寬的紅痕。

　　葉耀東平常都是穿幹活的衣服，沒有系什麼皮帶的，都是鬆緊帶。

　　今天因為去廠裡了，穿的比較正式，腰上還系著皮帶，這抽起來當然帶勁了。

　　葉成湖也是中獎了。

　　葉耀東平常也不會拿皮帶抽孩子，這孩子還是得狠狠打一頓，讓他怕一下。

　　一個個都那麼皮實，記吃不記打，得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另外兩個小的看葉成湖被抽，站在門口身子都一抽一抽的，眼神跟隨著皮帶的落下，也嚇得一直眨。

　　怕死了……

　　今天也沒人救他，老太太坐門口乘涼，聽到動靜想要攔著，就被林秀清按著，不讓她搗亂。

　　等打完了，才放老太太進去，自己也跟著進去。

　　「哎呦，我的乖乖，你爹怎麼這麼狠心，快給阿太看看……」

　　葉成湖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無比的凄慘，抱著老太太縮成一團。

　　「啊，轟天，怎麼打成這樣，身上都是紅紅的一條一條……你爹怎麼下這麼重的手，快快快，茶油抹抹……我給你抹抹……」

　　葉耀東瞥了一眼，哪那麼誇張，他是專門對著屁股打的，也怕小孩子細胳膊細腿，打到別處會打壞了，隻會有幾下扭來扭去，沒打中，打到手臂或其他位置。

　　他將皮帶又繫上往外走。

　　葉成洋跟葉小溪嚇得連忙站到一邊去，弓著身子低垂著頭，兩個腦袋抵到一起，身子緊緊挨在一塊。

　　「又沒打你們，怕什麼？」

　　葉成洋慌的忙不疊的道：「爹，我…我等會就去把暑假作業都寫了。」

　　「嗯，去吧。」

　　他趕緊往屋裡跑。

　　葉小溪猶豫了一下，往外面跑。

　　葉耀東也擡腿往外走，她出院門的時候，轉頭一看，嚇了一大跳，立馬跑得更快了。

　　林秀清看著有老太太在那裡寶貝著抹茶油，就也出來了，本來她是在院子裡掃地的，正好也攔下了老太太。

　　葉成湖第一回被打的這麼慘，晚飯都不敢出來吃，老太太要給他端去，都被葉耀東罵了一下，不敢端。

　　後面還是大家都吃完飯，刷完碗了，葉耀東跟林秀清都忙去了，葉成洋跑去給買了兩包速食麵，讓老太太煮了，他給端上去。

　　葉成湖都感動的熱淚盈眶了。

　　接下去幾天，兩兄弟老實的跟鵪鶉一樣，在家裡乖乖的寫作業，哪裡都不亂跑，誰過來叫他們都不出去。

　　不過一個禮拜功夫，他們就把暑假作業全部給做了，頓時心裡的成就感也爆滿。

　　憋了一個禮拜也實在憋壞了，感覺風頭也過了，他爹也出海收貨不在家，兩人這才又開心的出去玩。

　　但是等看到葉耀東回來，又無比的老實乖順。

　　葉耀東才沒空管他們，他隔天就得出海收貨，沒出海，在家也是領著林秀清一整天都泡在魚罐頭廠，當著老闆老闆娘，他也有自己的辦公室。

　　家裡的兩個作坊工人已經都幹得很熟了，林秀清也隻要每天飯點回來的時候，看一下是否一切正常，反正就在家旁邊，眼皮子底下也放心，也能兼顧得了。

　　兩夫妻都忙得很，每天就隻有飯點和睡覺才能看得到人。

　　好在葉耀東的一頓打也起效果，他們忙的時候，家裡的孩子也都乖得很，沒給他們添亂，也沒聽到他們跟誰打架。

　　等葉父出海回來，看到葉耀東那麼忙，每天都得領著林秀清去廠裡坐鎮，好為接下去小半年不在家做打算，隻好休息幾天，又捏著鼻子鬱悶的出海去了。

　　本來還想著，這一趟回來，總算得輪到東子出海了吧？該換他休息了吧？

　　沒想到還是他。

　　他也就回來在家裡休息了三四天，老太太看東子每天都忙得不見人影，而他天天在跟前晃，就念念叨叨的嘴上說的心疼東子的話。

　　雖然沒說著讓他出海，但是句句都是在各種心疼東子，聽得他鬧心。

　　他覺得，東子會不會幹到死不知道，他反正得幹到死了，隻要他能幹得動，他大概都不能從船上下來了。

　　真真是上的東子的賊船了。

　　當年要不是東子哄著他把家裡的舊船給老大老二，此時指不定就是他手裡握著一堆的船收租了，然後老大老二在給他幹活了。

　　他這個當爹的都能退居幕後了。

　　而不是現在這樣，拚命的給東子幹。

　　老頭子心裡苦，不由得又羨慕老裴了。

　　瑪德，都讓那老傢夥賺到了，五十幾歲都不用怎麼幹了。

　　他要是沒分家，現在就是地主老財了！

　　葉耀東倒是也會哄著他爹，在他爹出海前，偷偷的給他拿了200塊私房錢，然後又給他買了兩瓶的茅台。

　　小聲的說幫他藏著，讓他晚上偷偷的過來喝一點，然後等下次出海回來，幫他打掩護。

　　葉父這才心滿意足。

　　林秀清睡覺的時候都還笑著說：「爹的命脈都給你摸的準準的！」

　　「老頭子還是得哄著點的，現在讓他幫忙幹一下，等過兩年還是得讓他休息的，到時候家裡這邊可以讓他幫忙多看著點，減輕你的負擔。」

　　「到時候再說吧，你的船是越訂越多，誰知道還能不能離開爹的幫忙。」

　　「總得讓他養老享福的，這幾年帶一下那些人，到時候提拔幾個船工當船老大，分一點分紅給他們，再給他們買點保險，保證後半輩子，保管也會死心塌地的。」

　　「什麼保險？」

　　「人身險，意外險，養老險之類的，讓那些工人乾的死心塌地，沒有後顧之憂。」

　　「我咋沒聽過還有這些東西？」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以後就知道了。」

　　「要是能保證那些工人的後半輩子，那肯定更好了。不過現在大家心都已經向著我們了，多少人都求著想給咱們幹活，想來咱們這邊作坊跟船上上班，外村的也找上門來。還有那些婦女的七大姑八大姨，各種親戚都想問過來。」

　　「現在是現在，外面的誘惑隻會越來越多，得給他們足夠的保障，才能讓人死心塌地。」

　　葉耀東琢磨得等過幾年下崗潮來了，這些人才會更加珍惜他這邊的工作機會。

　　到時候他這邊出一點福利對比一下，才能讓人更加不捨得走。

　　畢竟能保證人身安全，又能保證老了還有錢領，對農村人來說，哪裡捨得離開這麼安逸的工作，而且就在自己村子裡，不用外出。

　　頂頂好的工作了。

　　他爹肯定還得再幹個幾年。

　　等他今年再掙大錢了，再給他爹打一條粗一點的金手鏈，犒勞他一下，讓他高興高興。

　　雖然會被他娘沒收，但是那也是他爹的，偶爾戴一戴，看一看，還是沒問題的。

　　黃金反正也保值。

　　雖然說地底下埋了挺多的黃金的，但是那些是屬於古董，融掉了也可惜，反正再多的黃金都不嫌多，這比錢更好流通。

　　「我要不要抽空教你開摩托車？到時候我不在家，你開車去鎮上也方便，騎自行車畢竟也太慢了。」

　　「不要不要，那麼大疙瘩，哪裡學的會，有自行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