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那位東方來的設計師
「蘇婉?!」
伊薩辛有些震驚了,蘇婉這個名字,她其實聽說過,但是那是在她很小的時候了。
六歲那年,父親告訴她,有一位來自於東方的女性設計師,極具天賦,創作出來的珠寶設計圖簡直是市場上從未有過的。
不光如此,這位女性設計師才不過十九歲而已。
伊薩辛非常崇拜能者,一直期待見到這位傳聞中的東方設計師。
終於在父親的再三邀請下,她出現了。
可是,她是挺著孕肚出現的,那個時候的她已經懷孕了六個月。
在伊薩辛的概念裡,這個年紀的女人很少有懷孕的,因為自己的媽媽是二十七歲懷上的她。
所以小小的伊薩辛第一次見到蘇婉,發現她居然是一位孕婦,便更加驚訝了。
她說:「我有一套設計圖,想以我女兒的名字命名,在EN發售。」
伊薩辛的父親當時別提多高興了,嘴都裂開了。
「我答應你,我同意!」
很快,兩人簽訂了合同。
在蘇婉要離開的時候,她終於注意到了一直角落裡看著自己的伊薩辛。
她溫柔的笑著,墨色旗袍把她的身形勾勒的非常有韻味,那渾圓的肚子顯得更加有慈母的光輝。
「你叫什麼名字?」
「伊薩辛。」伊薩辛一點也不怯場,大大方方的回答了。
蘇婉蹲不下身子,便微微俯身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好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姑娘了。」
被厲害的人誇讚,對於沒什麼經歷的六歲小孩來說,的確是一種讓人身心愉悅的獎勵。
她瞬間亮起雙眸,像一隻得到毛條的可愛布偶貓。
蘇婉更加歡喜,一手摸摸她的臉蛋,一手撫摸自己的肚子:「希望我生的也是一個小姑娘,最好是和你一樣漂亮的。」
伊薩辛看著她的肚子:「是妹妹。」
「對。」蘇婉笑得更加迷人,「一定是一個妹妹。」
那天,是伊薩辛對除了母親以外的成年女性有了好感。
因為在她不多的記憶裡,小時候遇到的大人全都是阿諛奉承或者試圖賄賂她的,不斷的把心思用在她的身上。
唯獨蘇婉第一次見面既沒有讓她在爸爸面前替她說好話,也沒有給各種禮物邀請她去她家裡玩,更沒有在她身上多方位打探EN內部的消息。
和蘇婉相處,伊薩辛非常舒服。
以至於蘇婉回國以後,伊薩辛還有意無意的問父親:「她的作品我們什麼時候展出,我很想看看?」
伊薩辛的父親也非常在意這件事,和妻子攜手同行,將這部作品耗時三個月打造出來,準備設立一次專門的展出。
可惜,就在展出前一晚,滿心期待的伊薩辛想法落空了。
父親說:「恐怕無法展出了。」
「為什麼?」伊薩辛溫度。
「有一位孟先生,說這系列的珠寶設計是抄襲了他亡妻的遺作,在四處狀告,還申請了法律援助。」
看著父親母親愁眉不展的模樣,伊薩辛懵懵懂懂道:「什麼叫亡妻的遺作?」
她知道什麼叫抄襲,但不知道什麼叫亡妻的遺作。
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死亡。
那時候,父親母親耐著性子給她講解了許久的死亡和生命。
伊薩辛緩了好幾天才終於明白這一次事故的嚴重性。
亡妻,遺作,抄襲。
這三個捆在一起,蘇婉一生仕途基本全都毀了。
就算她想翻身,也會被這件事影響。
伊薩辛那個時候很小,不懂什麼叫惋惜和可嘆,隻知道心裡有些不高興。
又過了幾天,小孩子的心性變得很快,忘性也很大,所以轉眼就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包括那位蘇婉。
就這樣,她在眾星捧月下過了十二年。
成年禮當日,不說業內所有顯赫,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都來了,包括溫家的溫矜懷和溫老爺子。
那也是伊薩辛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溫矜懷先生。
她一見鍾情的同時,她的母親突然把她叫去了化妝師。
「媽媽,發生什麼事情了?」十八歲的伊薩辛打扮的非常光彩奪目,還想著快點出去認識一下溫矜懷。
然而母親眉頭不展的模樣,讓她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一個多年前的合同,現在動搖了EN集團和京城的合作,媽媽和爸爸需要你和溫家聯姻,迫在眉睫,就在今天,你…願意犧牲你自己嗎?」
在伊薩辛的概念裡,從來沒有犧牲。
她從小到大,幾乎是過著手可摘星辰的好日子,突然有一天,她也成為了利益的一部分時,整個人懵了。
但下一秒,媽媽嘴裡吐出的那個名字,又讓她心情重新生起。
「溫家那個溫矜懷啊,是個土生土長的東方人,他雖然和你同歲,但你們素未謀面,媽媽和爸爸知道你一定不願意受委屈,可是…」
「我願意。」
伊薩辛一口答應。
「他是僅次於EN的溫氏繼承人,而且他十八歲就有這樣的成績,我願意和這樣的人聯姻在一起。」
於她,於家人,於EN,都是最佳選擇。
媽媽愣了許久,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誰都是父母的寶貝,更何況是這樣家庭出身的唯一一個女兒。
伊薩辛抹去媽媽的眼淚:「好啦,這有什麼的,錢生錢,EN會越走越遠的,人的幸福分很多種,有的是結婚,有的是家財萬貫,有的是親人常伴。」
「對不起,都怪我們多年前簽訂的一份合同才導緻了這次波折。」
媽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撲在女兒的懷裡,就像每次和爸爸撒嬌一樣。
「什麼合同啊?」伊薩辛有些疑惑。
媽媽啜泣道:「十二年前,有個叫蘇婉的來過EN,你還記得嗎?」
伊薩辛瞬間記憶爆炸,猛然想起了這個久遠的名字。
「我記得…」
她喃喃道:「她不是那位抄襲孟先生亡妻遺作的東方設計師嗎?」
「她抄襲與否,再無可證了。」
「為什麼?」
媽媽猶豫了一會兒,才囁嚅道:「她就在今天發生了車禍,和她的丈夫同時死去,隻留下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兒。」
那一刻,伊薩辛整個人感受到了一股非常難受的刺痛。
不是悲傷,不是惋惜。
而是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