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理解
「好啊。」蕭煜乾從樹上跳下來看著蘇亦菡,臉上揚起笑容作出期待的表情道,「我倒要看看你會給我什麼禮物。」
雖然這般說,但事實上蕭煜乾並沒有任何心情去想是什麼禮物。
不過面對蘇亦菡,蕭煜乾還是表現出了難得的溫柔,伸出手來輕輕的摟著蘇亦菡纖細的腰肢,他低下頭去貼著她的耳朵輕聲細語。
「有時候,我很想還是那樣的冷酷,那樣的不解風情,至少我的心不會像現在這樣痛!」
蕭煜乾的內心很是掙紮,開口全是失落的話,「那孩子的母親剛剛活過來,就要親眼看見自己的兒子死去,這是多麼痛苦的人間悲劇!」
以前那副隨心所欲,不用管別人如何的那段日子突然浮現在眼前,但那個時候的他並沒有遇到蘇亦菡。
「然而這樣的悲劇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在我曾經守護過的城池,在我大梁的土地上不停的上演著!這都是我的錯!」
蘇亦菡知道,像蕭煜乾這樣的人,是不會對任何人說出自己心中的苦悶的,她太清楚他的內心,掙紮,痛苦,還有難過他從不會輕易說出口。
以前的他總是表現出一副冷漠無情的模樣,不過都是用來偽裝自己堅強,強大的外表而已。
其實他很脆弱,一直都很脆弱,卻不願意呈現給任何人看,而如今他終於可以偶爾表現自己的軟弱,都是因為自己慢慢的改變了他。
將他變得無需總是一個人承擔一切的痛苦和難受,無需壓抑自己的苦悶,蘇亦菡對上蕭煜乾脆弱的背景,百感交集,心中淡淡的苦澀蔓延,心中更多的是對蕭煜乾的疼惜。
「我會幫你。」這個時候蘇亦菡隻能說這些,說著,拉起蕭煜乾的手,對上他漆黑的眼眸。
「隻是才離開了這麼一段時間,這裡的官員竟然就招募了和他同流合污的官兵,幫他一起行兇作惡,想來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
蕭煜乾雙眉緊皺,摟著她腰肢的力度不自覺地加重了一分。
「我倒覺得,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我眼前之人。」蘇亦菡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
「不過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蘇亦菡拉著他上了樹上站著,遠遠就看見那一望無邊的草原襯托地被綠色圍起來的小城。
見蕭煜乾並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這個世界上任何一處地方都有它好的一面,破壞他十分容易,就像這裡,隻要一把火就能燒掉我們現在所見的一切美好。」
蘇亦菡挑了挑眉毛,繼續解釋道,「你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就全然否定了一鍋粥。」
「所以?」蕭煜乾好似有了一些眉目,但還是決定讓蘇亦菡說明白。
蘇亦菡笑了笑,「雖然這裡的官員貪污腐敗,百姓也惶恐度日,人心渙散。但是,你應該這麼憂心忡忡。你是王爺,這個時候更應該挺身而出。」
「可此番,我們的目的是給皇上找到還魂草,這一路本就危險重重,局勢緊張,你也是知曉的,隻是輕易放過這群禍害,我做不到!」
「我都懂,不需要亮出你寧王的身份,我們隻要靜靜的懲治了這群老鼠屎就可以了。」蘇亦菡終於說到了重點之上。「隻要解決了這些老鼠屎,百姓自然而然從水深火熱中脫困。」
「你寧王的身份,即是保障。即使是我私下做了什麼,他們也不敢明面上來找你理論。但若是你出面,則很有可能被皇後知情,告你延誤去找還魂草,到時候……」
蕭煜乾終於懂得蘇亦菡要表達的意思,她是要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他還有更多的事情去要處理,比如說如今皇城裡卧病在床的梁帝,比如說被禁錮起來的司徒修。
他不能因為在這裡遇到的這麼小的問題就動怒,就感到壓力和不安,比起以後可能要面對的情況,也許這還不算太糟。
蕭煜乾點點頭,內心裡的憤怒消減不少,而他終於可以清晰地思考如何解決眼下問題的方法了。
見蕭煜乾眉目間的哀愁逐漸消失,她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面上強裝鎮定從容,其實她內心裡也是在慶幸自己說出來的亂七八糟的勸解,可以讓蕭煜乾變得好一些。
她也同樣心痛這裡的變化,雖然不曾真實見過這裡以前的繁華,但從蕭煜乾的描述中她還是大概能想象出來,對比起以往而言這裡確實已經足夠糟糕。
她能深深的體會到蕭煜乾對這裡的眷念,可是旁觀者清,他們還需要去找還魂草,必須儘快解決眼前的問題,然後動身離開。
蕭煜乾雖然不是即將繼位的太子,但畢竟是個王爺,也屬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
假如一個小官兵就輕易讓他憤怒和不安,那麼以後遇到的那些困難,將會容易就讓他亂了陣腳,而那正好是一些看他不慣的人最想要的。
如今皇帝倒下,司徒修被禁錮,太多的事情糾纏在一起,激的他已經不在是從前那個冷靜理智的寧王了。
蘇亦菡能夠明白蕭煜乾如此悲痛活著的原因,想起蕭煜乾兒時也曾受過同樣的苦痛,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弔死在房樑上,再聯想他曾經在這片荒涼的城池中生活過,守護過。
難怪他要去爭,要去奪,因為這個看似繁華的大梁實際上早已經腐朽不堪。
這麼多的壓力自小時候起就沉重地壓在蕭煜乾的肩膀上,這就是身為一個皇室必要承受的人生。
蘇亦菡雖不是皇室之人,可至少認識了這麼久以來,他內心和外表的偽裝,聰明的蘇亦菡怎麼能不知道。
她無言的擡起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緊緊的握住了蕭煜乾的手沒有說一句話,而蕭煜乾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能感受道那份關心。
或許兩個心靈相通的人,情到濃時真的是無聲勝有聲。
入夜,蘇亦菡安頓好了母子二人,簡單的做了一餐飯,便獨自一人閃出了小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蕭煜乾遠遠的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暗自感嘆。到底是我蕭煜乾看上的女人,那份狠辣淩厲,卻不會因為情愛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