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重返建安城
蘇亦菡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面前是司徒修那張欠揍的臉,定了定神再看自己已經在一輛行進中的馬車上了。
司徒修到底選擇了帶著水奎他們快速回建安城,即便是蘇亦菡會變成自己的嬸嬸,他也不願意看見蘇亦菡如此失魂落魄的傷心難過。
「醒了?」司徒修慣性地沒有指責蘇亦菡做出的任何一項帶給他的麻煩,依舊那麼溫柔地反過來詢問她如何。
蘇亦菡還有點酒後迷糊,一臉懵懂地點點頭,淡然地應道:「恩。」
「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
司徒修逆著光,點點星光在他臉上照耀,閃著令人著迷的光芒。就如一直對她溫柔以待的那個男人的模樣,陽光都在為他的閃光加上重影。
發亮,一切都在發亮。
蘇亦菡止不住地點點頭,擡手扶住差點因為自己的失神搖晃掉的腦袋,有些尷尬地扯起笑容。「還好。」
腦袋沉重的痛著,視線也還有些重影,怎麼能夠被還好這兩個字掩蓋過去?
「不舒服就說吧,就好像是不快樂就哭出來那樣。」
司徒修提醒起來之前蘇亦菡在他懷中失控大哭的場面,蘇亦菡想起來臉色都變了。
她這可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驚慌失措,那咬破的嘴唇淌著皿,臉上還是淚水鼻涕都混合上色,這樣面對著司徒修好久的她現在想起來還真是丟臉不已。
別過臉去蘇亦菡不敢再看司徒修那雙帶笑的眼睛,人一覺得丟臉起來,來自任何人的任何錶情發出的任何聲音,任何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嘲諷著那件丟臉的事。
這小小的空間,兩個人近身而坐,蘇亦菡難堪的可怕。
「沒有什麼。」司徒修總是看穿她的不對勁,哪怕是稍縱即逝的不開心。
「對比起看見你的堅強倔強,我更想見見你的軟弱無助。」
司徒修想做的安慰卻給蘇亦菡帶來了一種叫做,將她看透的高大上模樣。
女漢子可不需要被人看穿自己內心的軟弱處,並且還試圖再一次地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中。
對上司徒修突然有些悲傷的雙眼,蘇亦菡咬著嘴唇。「對不起,給你帶來的所有麻煩。」
「你我之間,不需要對不起,更何況那些麻煩都是我自己主動承擔的。」
「對不起,我是寧王的王妃,卻勞駕到您一個皇長孫來陪我承受這麼多的危險。」
直呼他的稱號,已經是能做到的最疏遠二人關係最清晰的舉動,他知道蘇亦菡言語中想要表達的一絲。
司徒修表情僵硬了好一會,牽強的笑了笑,才開口道:「我說了,這都是我自己要主動來承擔的。」
司徒修擡起手慣性摸摸她的腦袋,卻意外地被她躲開了,出來之後這本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他安慰她的方式,可是這一次之後,隻怕他司徒修是在沒有這個資格。
因為是他決定要將她重新送回去他的身旁。
從現在開始,他要與她劃清界限,他隻可以敬重她。
他尷尬地收回手,笑笑。
坐在他們對面的水奎偶爾從身旁依舊昏睡著的海和尚身上轉移向兩個人,這車內越來越尷尬的空氣都快讓他窒息。
可他可沒有資格,也沒有興趣去插入這兩個人的尷尬之中去。
感情糾葛、不安害怕、緊張冷漠這都和他無關。
可他還是想說一句無關輕重的話,「昨天夜裡蘇小姐你和海和尚都醉的不省人事,假如不是這位司徒公子心軟,大概今天你是在那酒罈子中醒來。」
水奎不太清楚兩個人的關係,隻是和司徒修交談過一時半會,看得出來他喜愛這個女子,卻為她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為司徒修感到不值,所以才會開口為司徒修說話。
蘇亦菡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夜放縱自己醉酒了的尷尬事件,她酒量不錯,卻不知不覺中喝了太多過了頭,除了麻木和失落的負面感情全部爆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記得多少了。
現在一經由水奎提起來,蘇亦菡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擡眼去再看海和尚還在呼呼的睡著也偷偷的笑了。
而後順著司徒修的目光一看,對上他那從未離開過自己的視線,蘇亦菡才覺得自己對司徒修確實有些虧欠,臉色有些潮紅。
特別是方才自己的所作所為,居然想著撇清二人關係,提醒自己的處境再一次自私的傷害了他。
又一次的。
可司徒修卻毫不在意的說,「我理解你心情不好,這麼久以來的沉重打擊都在你的身上,沒人可以為你分擔你確實也需要找個機會發洩。」
蘇亦菡感激淋涕地看著他,還真的是萬分感謝上天給她派了這麼一個細心照顧自己的人,若是別人早就會一副沒人非得慣著你的態度離開她了。
可他沒有,不管蘇亦菡多少次由著自己的性子傷害著司徒修,哪怕是在大多數她全然不知的情況下讓司徒修絕望和失望,可他就是堅持著一直不離不棄。
比起那些個說出了口,一樣毫不在意自由自在根本不管你喜怒哀樂的男人來,司徒修真的是一個難得的好人。
好到寧願傷害自己也不要讓蘇亦菡受到任何傷害的人。
「隻是下一次不要甩開我了,就算寧王妃不為我這個皇長孫的安全考慮,也該為自己的安全考慮。」
蘇亦菡轉去看向別處的視線轉了回來。
「我一直都在擔憂你的安全,你可是寧王的王妃,整個皇朝,百姓都擔憂著你。」
注意到司徒修對自己的稱呼變了,蘇亦菡才恍然驚覺,司徒修竟然是為了安慰自己默認了自己是寧王妃的身份。
方才自己急於表現傷害了他的話,被他反過來用來提醒他自己,蘇亦菡真的覺得自己萬分過分了,不免對他更是愧疚。
而角落裡的水奎一聲乾嘔恰好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蘇亦菡這才又重新注意到了水奎,用方才他為自己解除尷尬的事為前提,互相介紹了自己的身份,而後十分輕鬆的寒暄過後才知道水奎常年在水上,不是很習慣馬車,竟然有些暈車,一下子沒忍住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