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誇張的架勢。

　　鹿之绫不禁幹咽了下，她這是要進新房的門，還是要進龍潭虎穴。

　　“停！”

　　薄妄叫停，“你們是要砸牆，還是砸我們的婚房？”

　　鹿之绫轉眸向他，薄妄出場，“李明淮。”

　　李明淮立刻走出來，從身後拿出一個精緻的小錘子遞給鹿之绫。

　　“給我？”

　　鹿之绫怔住，又向薄妄。

　　薄妄盯着她，黑眸深邃，“你去砸。”

　　“妄哥，我們封的水泥牆有點厚，小七砸不動。”

　　鹿景瀾有些尴尬地開口。

　　為了防止薄妄被遊戲難住，一怒之下破牆，他們就把水泥牆砌得……厚了點。

　　好吧，不止一點。

　　他們還在水泥牆裡埋了鋼筋。

　　“信我，去吧。”

　　薄妄揉了揉鹿之绫的頭，示意她過去砸。

　　鹿之绫不再懷疑，接過小錘子走到水泥牆前，伸手砸下去。

　　她的力道不重，但水泥牆卻跟着晃動起來。

　　“……”

　　鹿之绫明白過來，恐怕四個哥哥封的水泥牆已經被砸過了，這是薄妄重新抹的一層紙片水泥牆。

　　她笑了笑，揮起小錘子繼續砸，沒幾下水泥牆就破開一道口子來。

　　“……”

　　鹿家四兄弟也明白過來。

　　合着薄妄早就破好門了，隻是在陪着他們玩。

　　“砰。”

　　鹿之绫又一下不輕不重地敲下去，一塊薄薄水泥片直接掉落下來，露出一個大大的口子。

　　她雙眼透過口子往裡去，裡邊沒開關，黑乎乎的。

　　外面的光闖進去一些，她便到中央的白色圓桌上擺着一個好多層的大蛋糕。

　　鹿之绫頓時明白了什麼，轉眸向薄妄。

　　“怎麼不繼續砸了？”

　　薄妄她。

　　砸。

　　鹿之绫笑了笑，舉起小錘子繼續砸薄薄一層的水泥牆，等砸出一個能容人進去的大洞時，裡邊的蛋糕上自動跳起五彩斑斓的燭火。

　　燭火在裡邊搖曳，伴随着捕夢網叮叮當當的悅耳聲響，仿佛在吟唱最浪漫的曲子。

　　鹿之绫彎腰走進去，就見蛋糕上立着一個肖似她的卡通小玩偶，身着旗袍滿面笑容，旁邊是标志着她年紀的蠟燭。

　　一點點的光從蛋糕下面的桌子延展出來，小小的燈全是月亮的造型。

　　仿佛是柔軟的月光鋪滿整個房子。

　　“……”

　　鹿之绫站在蛋糕前面，忽然明白了薄妄從一開始定下這個婚期的意義。

　　他不止要來接親，還要在這個最幸福的日子裡，在江南，在她從小生長的地方，替她過生日。

　　他比誰都懂她想要的。

　　後面的人直接用手掰掉水泥牆，從外面走進來，待到裡邊的布置都輕愣一下。

　　作為生日慶祝，這樣的排場并不算大。

　　但卻令人心口為之一震。

　　生日與婚禮在一天，就是新娘本人也會把所有的精神放在婚禮上，但新郎顯然不這麼想。

　　他還要替她過生日，在她所有親密的親朋好友面前替她過生日。

　　饒是鹿家四兄弟，也不得不給薄妄寫上五體投地四個字。

　　就這麼會，他們怎麼可能留得下自己的妹妹。

　　“祝你生日快樂……”

　　童稚的歌聲從樓上傳來。

　　鹿之绫擡頭去，就見小野捧着一個用鮮花編織成的花環從樓上邁着小腿一步一步走下來，邊走邊唱着歌。

　　歌聲有些走調，裴顔和薄桢走在他的身後跟着一起唱，硬是把調子拉回正常。

　　薄清林和丁玉君跟在三個孩子後面，慢吞吞地走下來，慈愛的笑容如春風一般。

　　如果說幸福有具體樣子的話，那就是現在這個畫面。

　　鹿之绫笑着小野捧着花環很有儀式感地走到自己面前，“媽媽，生日快樂！”

　　“謝謝小野。”

　　“媽媽你低頭，我給你戴花環，這是我和太爺爺、太奶奶，還有小叔小姨一起做的，戴上你就變花仙子了。”小野一臉煞有介事地說道。

　　“好。”

　　鹿之绫順從地彎下腰。

　　小野踮起腳将花環戴到她的頭上。

　　“你們一直在這個房子裡嗎？”她扶正頭上的花環問道。

　　“對呀。”小野是個實誠的孩子，一五一十地道，“爸爸不讓我你們玩遊戲，說老舅舅們的遊戲比家裡的大花打哈欠還無聊。”

　　大花，神山不久前生的小狗。

　　小野給取的名字。

　　“……”

　　鹿家四兄弟默默聽着，怎麼感覺一句話中他們被侮辱了兩次……

　　又老又狗。

　　“不可以叫老舅舅。”

　　鹿之绫伸手刮了下他的小鼻子，輕聲教育。

　　“哦，好的。”

　　小野乖巧地點頭，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着她，隻覺得在暖黃的光澤下她的臉格外美麗漂亮，他忍不住伸出小手捧住她的臉，吧唧一口，“媽媽你長得好好啊，我愛你，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

　　“咳……”

　　鹿景凡沒繃住直接笑嗆了。

　　鹿景煥沖自己的外甥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

　　“差不多就行了。”

　　薄妄面無表情地一把将小野拎到旁邊，然後擋到他面前，黑眸深邃地盯着鹿之绫，“許願。”

　　小野郁悶地鼓起腮幫子。

　　“好。”

　　鹿之绫一眼可憐巴巴的小野，收回視線向面前的大蛋糕。

　　許什麼願呢？

　　她轉眸向薄妄，又向哥哥他們，向姜浮生和阮蜜，向裴顔和薄桢，對上丁玉君慈愛的目光……

　　她好像，已經無願可許了。

　　“許願呀。”

　　大家催促着她。

　　鹿之绫伸出雙手，面對燭光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許願――

　　希望我愛的人都健康平安，幸福美滿。

　　她睜開眼，伸手握住薄妄的手，拉他上前。

　　薄妄着她，下一秒明白過來，盯着她被燭火映着的臉，低下頭同她一起吹滅蠟燭。

　　大家的歡呼聲響起來，跟着陣陣的鼓掌聲。

　　“生日快樂！”

　　“新婚快樂！”

　　“切蛋糕切蛋糕！”

　　說到切蛋糕，鹿之绫不禁向薄妄，薄妄心領神會地靠過來，站到她的身後從後擁着她，握着她的手抓起蛋糕刀，從中央一點點切下去……

　　“爺爺，奶奶，吃蛋糕。”

　　鹿之绫把先切下來的蛋糕遞給薄清林和丁玉君，老人家不适合吃得太甜，她隻切了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