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這樣的兩個人,在這種周圍四處是豪車的環境下,倒也顯得獨樹一幟。
小兄弟,來這裡接人?接女朋友?熟稔以後,老頭兒老煙槍姿态十足的叭了口香煙,對陳六合問道。
怎麼?不像?陳六合笑問一句。
老頭上下打量了陳六合一眼,很實誠的搖搖頭:不像!這樣的高等學府中走出來的,哪個不是天子嬌女?要麼學識淵博,要麼秀美一方!哪家的閨女瞎了眼,會找你這麼個長相身份皆無的屌絲男?死了眼也有兩個窟窿啊!
聽到這話,陳六合非但沒有生氣,反倒哈哈大笑了起來,較有興趣道:哦?這話怎麼說?你怎麼就知道我有你說的這麼不堪?
老頭嘿嘿一笑,道:我雖然風餐露宿做的是擺攤的小活計,但這一雙眼睛,可是看多了人!老弟你這一身行頭雖然還不錯,加起來估摸得要個小上萬!
頓了頓,他道:但說實話,你這牌子的西裝,大多都是有錢人家給保镖置辦的品牌!一般會買這種西裝的普通人,不是棒槌就是故意顯擺!不管你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一定屬于那種苦苦掙紮也爬不到上流社會的那類人!
聞言,陳六合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忍不住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道:老哥這眼力勁可以啊,堪稱一聲火眼金睛!他這身西裝,還真是從蘇婉玥那裡穿回來的,的确是通常保镖願意置辦的品牌西裝。
我看老哥你在擺地攤之前,幹的不是這行當吧?陳六合笑問道,覺得這個老頭有些不簡單,沒想到無意之中還碰到一個趣人了!
嗨,誰身上還沒有一點故事呢?老頭樂呵呵的說道。
陳六合很贊同的點點頭:這話說的在理,誰身上還沒一點故事呢?兩人就蹲在馬路邊上抽着煙,遙望着學府内三五成群出來的天之驕子們。
老哥,我要說我妹妹和我女人都在這座學校裡,你信不信?陳六合笑吟吟的問道,咧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笑得有些市儈,但人畜無害。
老頭彈了彈煙灰,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相信這個世上準少不了癞蛤蟆吃上天鵝肉的事情,但這種容易折陽壽的好事,估摸着不會發生在你的身上!
嘿嘿,這回你可就猜錯了!等下就讓您漲漲見識!哥們這隻癞蛤蟆可是非天鵝肉不啃的!我家婆娘不但是這所學校裡的,還是女神級的人物,那叫一個國色天香禍國殃民,保管那一個小身段,就足夠讓你流上十天半個月的哈喇子!
陳六合炫耀般的說道:至于我妹,就更别提了,乃神人也,任何人站在她身邊隻會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慚形穢!絕對實打實的天上沒有地下無雙!
哈哈,這牛逼吹的可以,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老頭跟着笑了起來,那張被滄桑留滿了痕迹了臉上,猶如菊花一樣綻放開來。
就在兩人說話的檔口,學府内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周圍也變得熱鬧了起來,忽然,老頭一個跄踉,整個身軀都撲在了地攤上,顯得狼狽。
他的身後站着一個滿臉挂着傲氣的青年,顯然是這個青年走路時不小心把他撞倒了,可他沒有分毫歉意不說,反倒還頤指氣使:草泥馬的,臭擺攤的,好狗不擋道的道理不知道嗎?
老頭兒支起身,沒半點脾氣的連忙賠笑的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怪我,怪我蹲的位置不對!下回一定注意!
陳六合也昂頭看了青年一眼,臉上含笑,不急不怒,啥也沒說,但青年顯然是跋扈慣了,對陳六合瞪眼道:看什麼看?不服啊?這樣的擺攤流浪漢在一起,一看你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再看一眼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陳六合也賠笑的擺了擺手,一副沒脾氣的孬種樣,讓得跟在青年身邊的幾個嬌豔女孩都有趣的笑了起來,見過膽小的,沒見過這麼孬的人。
陳六合跟老頭兩人的卑微模樣,讓得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青年公子更加得意了起來,顯擺一樣居高臨下道:真是兩個廢物,這樣都不敢還嘴!杭城大學門外是你們這樣的貨色能站的嗎?趕緊有多遠滾多遠!省得他嗎看着礙眼!
陳六合依舊滿臉堆笑的說道:接兩個人,馬上走馬上走!讓陳六合跟這樣的二世主一般見識,陳六合是真提不起那個興趣。
我也是,今天還沒開張呢,晚飯都沒着落,等我賣出幾樣物件,立即滾蛋!老頭兒也是賠笑的說道,一副生在市井、身份低微,不敢與強權對抗的作态。
草泥馬的還敢還嘴?青年趾高氣揚,一腳又把老頭踹坐在地下。
很多人就是這樣,你越是讓着他,他的嚣張氣焰就越旺盛,眼前這個青年貴公子,顯然就是這種狀況,似乎是想在女票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老頭被這一腳踹的很重,撲在地下還打了個滾,大冷的天,手都磨破皮了,看上去異常的悲涼。
但他的臉上卻絲毫不見氣怒,坐起身,哈了一口白氣,臉上笑着,什麼也沒說!
他的這種态度,就讓陳六合更加産生了幾分好奇,一般人,是絕對做不到這種隐忍程度的,就算再卑微的人,再懼強權,多少也會動怒三分。
可從這個老頭身上,陳六合沒看出半點動怒的趨勢,這種人不是那種看透大是大非沉浮大起大落的市井高人,就絕對是一個思想境界高到令人發指的老好人,堪稱聖賢。
後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這個世上估摸着都絕種了!陳六合的猜測更傾向于前者!所以他也沒有絲毫出手相幫的意思,隻是較有興趣的看着老頭。
這也能忍?抽他不?陳六合笑吟吟的問道,就像是一個毫無同情心的敗類一般,嘴角甚至挂着些許幸災樂禍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