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并沒有立即離開榕城,而是選擇再次回到ray國際。
可是她連ray國際的大門都進不去。
“讓開,放我進去,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安迪對着門口的保安是一陣訓斥。
保安堵在安迪面前,為難地說道:“安總監,你就别為難我們這些小的了,這公司上下都知道你被開除了,這上面還特意強調不能讓你進去。我們要是把你放進去了,這飯碗都得丢了。”
“你們……我懶的跟你們廢話,給我讓開。”安迪不依不饒,在門口和兩個保安僵持不下。
正好這時,琳達走了過來,手裡還端着一個箱子。
“琳達,你來了正好……快讓他們讓開。”安迪理理衣服站在原地。
琳達示意保安走開之後,就把手裡的紙箱直接放在了安迪的懷裡,安迪被迫接住紙箱,發現裡面全是自己的東西。
“安迪,這是你辦工作上的東西。總裁讓我轉告你,相關的違約金已經打在你的卡上,要是你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可以直接問我。”
安迪聽了安迪的話,愣在原地,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箱子,手一松,箱子落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我不同意!我要見江景琰,我有話跟他說。”說着安迪就往裡面沖,沒走兩步,就被保安攔個正着。
Linda搖搖頭,無奈地說道:“安迪,放手吧。總裁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是啊,江景琰是什麼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冷漠無情,說一不二。
除了林瑞能撼動他的想法,誰也做不到。
保安一個沒用好力氣,就把安迪推搡倒地,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那裡。
Linda彎下身子,幫安迪把東西都撿起來放在箱子裡,移到了安迪的身邊,輕聲說了句“保重”,就轉身離開。
直到現在,安迪才算是真實地體會到什麼叫做好自為之,她抱着自己的小箱子一步步往前走,一步錯,步步錯。
如今,她想要回頭也回不了頭了。
而在頂層的江景琰辦公室裡,擡頭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夏洛,從琳達進來說明情況之後他就這樣了。
“不用看我,我沒什麼想說的。不會自己往上湊的。我還沒那麼賤。”夏洛沙發一躺,雙手抱懷,眯起覺來。
江景琰什麼也沒說,繼續伏案工作。
沒過幾分鐘,窗外淅瀝瀝地開始下起雨來,越下越大,雨滴霹靂啪啦地拍擊着窗戶,毫不示弱。
夏洛猛地坐起低聲咒罵了一句“去你大爺”,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江景琰辦公室。
江景琰重重歎了一口氣,繼續工作。
夏洛從江景琰辦公室出來,就開車沿路尋找安迪。
這雨來的又急又猛,安迪又沒有打傘,他安慰自己這樣做,不過是出于曾共事多年的情分。
終于在一個路邊的台階處找到了安迪,她站在原地,低着頭,不躲不閃,任憑雨水沖刷自己,時不時還有急匆匆地路人撞她一下。
夏洛在路邊看了好一會兒,狠狠錘了一下方向盤,拿着傘為安迪遮住了傾瀉而下的雨。
“你是不是瘋了,這麼大雨,站在這兒幹嘛?”夏洛心煩意燥地怒吼道。
說好了不再過問,不再關注,可是還是忍不住。
安迪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執拗地往前走去。
夏洛跟在旁邊為她打着傘,一步步緊跟着安迪,“回去吧,别自虐了。”
“我不要你管!”安迪一把打掉了夏洛手中的傘,她擡頭看着夏洛,分不清臉上是淚還是雨。
“是,我是犯賤才來管你!”夏洛把傘撿起來,塞在安迪的手裡,“以後,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以後,夏洛再也不會管安迪的事情。
安迪眼睜睜看着夏洛離開,毫不留戀,再也忍不住在雨裡抱着那把傘嚎啕大哭。
她愛而不得,得而不愛,最後親手推開了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孤獨地隻剩下自己。
或許,從愛上江景琰的那一刻,從知道他心裡有人的那一刻,她就輸了,命中注定的輸了。
如果,她不曾做這些事情,或許,還能在江景琰身邊用夥伴和朋友的身份,活下去,可是卻沒有如果這一個詞。
所謂執愛,大概就是如此,讓人瘋狂,讓人糊塗,讓人失去理智,讓人步步都錯。
她是該走了,離開這裡,但也不會回到英國,她要去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
而那個地方又在哪裡呢?
安迪離開歸離開,但是她早就扔下的炸彈卻沒有結束,林雪的事件也并沒有因她在病房的那場戲而讓人放手。
而林瑞所說的規則和法律并不沖突,故意傷人就是故意傷人,證據确鑿,容不得抵賴,她曾推過沈美玲和想要沈美玲死也是事實,知情的幾人就那幾個。
不知道從哪裡又蹦出來幾個所謂的目擊證人,口口聲聲十分笃定地說親眼看見林雪推人的,那警察隻好重新立案偵查,他們不敢來找林瑞,就隻好親自詢問當事人,還專門抽了一個好時機。
“林夫人,您還記得您出事那一天發生了什麼嗎?”男警察一邊拿個小本子,一邊詢問道。
沈美玲躺在床上緩緩地眨了眨眼睛。
“您是自己絆倒的還是有人推您?”男警察說完仔細盯着沈美玲的反應,隻見沈美玲眼珠微定,陷入了思考。
過了好一會兒,沈美玲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旁邊的女警察出聲道:“林夫人,您别怕,您隻要說出事實,我們一定會把那些壞人抓捕歸案,還您一個公道的。”
男警察斜眼瞪了女警察一眼,女警察撇撇嘴,噤了聲。
“林夫人,這要是知情不報,或者故意說謊讓亂警察辦案可是有罪的,您可要仔細想清楚了。”男警察緊接着說道。
沈美玲這次才是真的慌了,她激動了好久,護工在一旁順了一會兒氣,才說出一個“推”字。
這個字一出,身旁的女警察就暗喜起來,立馬問道:“那您的意思是林雪把您推倒您才出的車禍,是不是?”
“不……不……不……小……”沈美玲一聽緊張不已,結結巴巴,磕磕絆絆半天都沒有把想要說的話說全。
一旁護工一心急,就問沈美玲,“夫人您是想說不小心是嗎?”
這個不小心,完全可以讓這個案子結案,兩個警察死盯着沈美玲,生怕她說出一個是,或者點點頭。
可沈美玲隻是眨了眨眼睛。
“我們家夫人是說二小姐是不小心把她推出去的,你們這些警察就是平時壞人看多人,看誰都像壞人,也不想想,親生女兒怎麼會把自己媽往死路上逼……”護工不滿地解釋道。
一旁的兩個警察尴尬地沒有說話,匆匆地結束了這場沒有意義的問話。
走到醫院門口,女警察若有所思地問道:“頭,你都說了知情不報會有罪,這沈美玲咋還是包庇着林雪?”
男警察白了女警察一眼,悠悠開口,“你啊,還是太嫩。這家醜不可外揚,豪門的醜更不可外揚,這林雪可是明星,不比往日,不管是出于親情還是面子,這個案子終究沒有結果的。除非林雪親自來自首,否則……咱們就白跑了。”
“那我看是不可能,你沒看新聞嗎?林雪當着沈美玲和記者的面說自己是不小心絆倒才推的沈美玲,當事人又這樣說了,那還查什麼呢?沒得查。這案子都過去三年了,那幾個行人怎麼可能記得那麼清楚,要我說這就是擺明了有人在整林雪,把人往死路上逼。”
聽着女警察的分析,男警察上下打量道:“沒想到你還挺懂的。别說老大我沒告訴你,對于這娛樂圈的人來說,咱這粉絲和網民都帶着特有的寬容。你看那誰誰誰,坐了幾年牢,出來還不是照樣風生水起。這事兒啊,咱們隻講證據,跟着證據辦案,其他的一概不管,管它是被人整還是怎麼滴,犯了罪就抓人,沒犯罪,就放人。你懂嗎?”
女警察似懂非懂,輕聲說了個“哦”。
“走了……回局裡報告去。得,白折騰一場。”
警察頭腳先走,林瑞和林雪後腳就在醫院碰了個正着。
林瑞是想知道沈美玲做了什麼決定,而林雪則是想知道沈美玲有沒有補她一刀。
一進病房門,不等林瑞和林雪開口,護工就把他們想知道的答案說了出來。
“大小姐二小姐,你們都不知道剛才的警察多可惡,非要說是二小姐害得夫人,幸好夫人解釋道,是意外,他們還威脅夫人要坐牢呢。”
林瑞一聽,就知道沈美玲想通了。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到了關鍵時刻,還是站在她這一邊,就算林雪曾經對她做了再怎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最後心底裡還是想她好。
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的林雪,站在一旁,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沈姨,你甯願自己坐牢,也沒有想供出林雪,你用心良苦,可是有人卻不會感恩的。”林瑞趁熱打鐵,故意說道。
果然,林雪受不了這話外之音,急切地反駁道:“林瑞,你少來挑撥離間了,我怎麼不知道感恩?”
“那你說過一句感恩的話?做過一件感恩的事?”林瑞不客氣地反問道。
她就不信了,林雪是沒心沒肺的人。
“我……我……我……”林雪看着正在望着自己的沈美玲,突然跑到沈美玲跟前跪了下來,嚎啕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媽,我對不起你……是我錯了,我錯了……”
林雪趴在床邊,絲毫不顧形象的哭着。
也許是因為近來的媒體輿論壓力,也許是真的感受到了沈美玲的用意,或者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她丢掉了自己的尖銳和淩厲,趴在沈美玲的病床前,和誠心認錯的孩子一樣。
沈美玲紅着眼眶,什麼也說不出,倔強的扭開頭。
“是我鬼迷心竅,是我不知好歹,是我,都是我,媽我知道錯了。”
這是沈美玲從住院開始到現在蘇醒的三年裡,林雪第一次誠心誠意地忏悔,饒是林瑞也能看出她是在演戲還是真的悔過。
果然時光能讓人成長,經曆能讓人疲憊。
“起來吧,沈姨要是沒有原諒你,就不會維護你。”林瑞輕歎一口氣。
林瑞抽泣着,從地上站了起來。
原本以為,這樣事情就算了解了,可誰都沒有想到,林雪竟然單方面宣布自己要短時間内退出娛樂圈,全心全意照顧沈美玲,這樣一來,網上的評論也逐漸轉好。
而林雪也的确真心實意地擔起了照顧沈美玲的責任,每天過的充實而有力。
所有的事情,仿佛一夕之間都解決了一樣,除了江景琰口中的“仇家”還一片朦胧,榕城的生活又回到了往昔的安穩。
這一天林瑞向往常一樣在家做好了飯等着江景琰回來,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鬼使神差地她把節目調到了某個娛樂頻道。
“據最新消息報道,知名女演員沈清在父母墓前吞藥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