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緻的性格看似不争不搶,踏實沉穩,所以也得劉山水的敬佩和喜歡。
這種喜歡完全是長輩對晚輩那種。
知道了鳳緻的身份,劉山水更覺得鳳緻不容易,他又沒那麼大臉以她的長輩自居,現如今聽了鳳緻這般說,對她雖然是放心,可到底心裡是在打鼓的。
“小鳳,我們這次是不是還要搞個店慶?就像上次那松茸宴?”劉山水問道。
“還沒想好。”鳳緻說:“但是……我有點想去鳳樓嘗嘗它那螃蟹做的怎樣了。”
書上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鳳緻看着後廚的大小夥子們笑道:“最近陶老闆是不是都給大家發紅包了?大家也找休息的時間去吃頓好的。”
“哪有這的菜好啊!”有人登時便道。
自從店内用了新菜單後,他們吃的也明顯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後廚當天什麼做多了,中午晚上就留給他們吃,一天兩頓飯,吃得好幹活都有勁兒。
而且陶大寶發給他們的工資加獎金、全勤、提成加起來确實不少,收入比以前翻了一倍,大家幹勁滿滿,有人道:“要是小鳳師傅沒事兒給我們發點兒酒就更好了!”
“對呀!”
年輕人聚在一起也開開玩笑,半是起哄性質地說着,鳳緻一個人釀酒供店内的人喝确實有些費勁,她想是時候去和賀川穹商量酒廠的事兒了,這樣以後自己的新餐廳開起來後,也好能往出賣酒。
她想了想答應道:“過些日子中秋節一定給大家發酒,每個人都有。”
“好好好!”
“好!”
叫好聲不停,鳳緻心情也很不錯,坐在自己專門休息的椅子上等着今日開工。
閉目養神。
恍惚間就進了空間。
踩在空間的土地上,鳳緻現在雖然是靈體狀态,但一切的感受都是真實的,也可以抱着實體的東西。上次鳳緻買的玉喂給了靈參娃娃吃,于是它也很争氣地修複了靜雲樹,這樹籽是釀造雪擁藍關必需的原料,鳳緻還在等它們成熟。
自從空間恢複了後,靈力愈發穩定了下來,靈參會隔三差五往遠處的山裡跑,然後帶回來一筐找到的食材或者藥材。
但鳳緻也經常抓到它偷懶。
這次進來,靈參娃娃就泡在了鳳緻釀的一壇酒裡,喝得臉蛋紅撲撲的,頭搭在酒壇口處,時不時向外吐泡泡。
鳳緻先沒理它,而是去自己的倉庫裡看了看還有什麼東西。
這間倉庫是空間一開始就有的,裡面不大,四四方方,四堵牆。一面牆是那種中藥櫃的模樣,上面有不同的藥材名,鳳緻把藥材放在一邊的小盒子裡,就會自動分類到所屬的地方。以前鳳緻覺得這面牆特别神奇,空間無限大似的,每一個小盒子裡都有很大的空間。牆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藥材名,亮的是還有庫存,暗下去的表示裡面并沒有藥材,鳳緻學了一個新詞叫強迫症,非常适合她,她都是把那些亮的名字堆在一起,暗的放在另一邊,所以現在三分之一的牆都是亮的。
之前很多藥材因為靈力不在,都要廢了,現在倉庫重新充滿靈力,一種種藥材看起來才沒有那麼慘。
倉庫裡也沒存什麼當下就能吃的東西了,鳳緻還是有些遺憾的,她拿出了幾個空酒壇開始釀酒,忙活了好一陣。空間内外的時間不對等,鳳緻并不急着從裡面出去。
釀完了幾壇甜菊酒,出去一看,靈參娃娃也醒了,從酒壇裡爬出來,走路跌跌撞撞,沒走幾步,噗通一聲又摔在了地上。
狗啃泥似的。
鳳緻沒忍住笑出了聲。
靈參娃娃委屈地坐起來,開始鬧脾氣。
鳳緻又去哄了它一會兒,靈參娃娃才道:“我,給你去深山找食材,你還笑我!”
“所以食材在哪兒?”
靈參娃娃:“還沒取。”
鳳緻:“……”
“我不管!你要哄我!”
“哄哄哄。”鳳緻心想,自己兒子都沒這樣撒嬌過,養個靈參娃娃就像養兒子的,他和念念的性格倒是挺互補。
不知道兩個小家夥要是見面會不會……
诶?
鳳緻想到了什麼,突然問:“小靈參,我問你,你能不能從這個空間出來?”
“出來?去哪裡?”靈參娃娃道:“這就是洞天呀,我隻知道誰能進來,誰就是我的主人。”
“那你一開始就是留在這的嗎?”
鳳緻以前就好奇這個洞天的來曆,但由于那時沒有靈參娃娃,所以并沒有找到人問。
而此時,她覺得靈參娃娃會解答她這麼多年的疑惑。
可靈參娃娃對此守口如瓶,低下頭道:“不知道,你不要問了啦。”
“好好好不問。”鳳緻說:“那你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嗎?就像我進來一樣,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出去?”
“我沒試過哎。”靈參娃娃說:“但是我又不想離開這裡。”
鳳緻:“外面很好玩的。”
靈參娃娃搖頭:“這裡也一樣好玩。”
“……”鳳緻勸人出去不成,隻好先打消這個念頭,讓它休息好了就替自己跑一趟深山,看看是否會有新發現。
從空間裡出來,時間才過去很短一會兒,在别人看來,鳳緻隻是在椅子上小憩,殊不知她已經釀了幾大壇酒。
陶大寶再見到鳳緻時,臉色十分糾結,既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似的,隻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她。
鳳緻想到自己昨天就是因為和陶大寶聊天才被席墨行說的,晚上還做了那――麼恐怖的夢,對待陶大寶也是一副無奈神色。
“小鳳啊小鳳,讓我怎麼說你好呢。”陶大寶由于和鳳緻沒過多的接觸,所以并不知道此時的鳳緻已經換了個人。但他把鳳緻當成是自己的妹妹、恩人,現在看到鳳緻就要被人……不,也許已經被人拐跑了,他心疼!
“你們結婚了嗎?”
“結婚?”鳳緻想了想,應該就是成親吧。
“沒有結婚。”
陶大寶的表情……一言難盡。
但他又想到鳳緻确實是因為這孩子被趕出家門的,如果結婚了大概也不會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他也是智障了才會問出那種問題。
“那現在念念豈不是……黑戶?”
鳳緻:“……”
接下來陶大寶就向鳳緻講了一下黑戶的艱難和種種危害,吓得鳳緻沒聽完就去給陶嬸打電話了。
陶大寶還在旁邊義憤填膺:“要是那個席墨行拿這個威脅你和他結婚你可千萬不能同意!”
鳳緻焦急地等待着電話接通。
過了一會兒,陶嬸才接了電話,鳳緻急忙開門見山地問,陶嬸卻告訴她,念念的戶口是落在了她戶頭上。
鳳緻這才放下心,又問陶嬸什麼時候回家。
“再有兩天吧,這邊實在是……哎,回去再和你說,你也好好地哈?别累着了。”
無論怎樣,鳳緻還是能感受到陶嬸對自己的關心是發自肺腑的。
幾天後,陶大寶的高中同學不知道誰起的頭,突然商量起了聚會的事兒。有人在微信群裡提起:“诶,我們班上不是有個同學開飯店嗎?去他那看看?”
“開小酒館那個?那能坐得下嘛,咱們就去鳳樓吃呗。”
“對!現在鳳樓正推出螃蟹宴呢!五百多一位!咱們去那兒多好!”
“最近新開個餐廳也挺不錯的,叫什麼來着?”
“你說的是蘭芽宴嗎?”
“對對對對就是它!”
“好像和鳳樓差不多價錢,都是高檔飯店。”
“我們班的陶大寶就開飯店啊。”
“哎,對就是他嘛,大寶子!@陶大寶,我們要是去你那吃飯,是不是得打折啊?”
“對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打八折!”
“怎麼也得打五折吧?”
“……”
陶大寶剛忙完,回到櫃台一看沉寂的微信群裡刷了幾十條消息,從頭到尾粗略翻了翻,不禁有些想冷笑。
他直接發語音道:“還給你們打折?給你們免單行不行?”
“行啊!”
“那先謝謝你了啊!”
“我覺得要不還是去鳳樓吧,我兒子想吃螃蟹了……”
一群人又聊開了,看着這些昔日的同學,陶大寶真的冷笑了出聲。
在高中時他還是挺胖的,看着有些憨厚,所以也沒少被人欺負。這種欺負倒不全集中在肉體傷害,他們也不是說會打人,就是平日裡若有若無的歧視,和不經意間的欺辱,讓陶大寶深切覺得自己的班級就是一群不學無術的混混構成的。
他所在的班級最亂了,老師都氣走了兩個,最後一個是退休返聘教師,更管不住他們,班主任站在講台上無力地說道:“我教書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你們這麼鬧的。”
陶大寶還記得當年那個莫老師失望的眼神,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格外清晰。
同學聚會,他肯定是要去的,如果是在自己店裡辦,他更想把當年的老教師請來,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莫老師他還……在不在。
看着群裡熱火朝天的聊着,陶大寶就知道會這樣,他經常是所有人忽略的對象,但是他們需要人幫忙時就會第一個想到他。
當時陶大寶很胖,但他真的想對所有人說,不是胖子就有勁兒,也不是每一個胖子都能幹體力活,胖的人幹起活兒更累……
可他當時也不懂拒絕,更不想發脾氣,怕惹了别人不開心。
“唉。”
看着老闆正在歎氣,一旁的收銀小群不禁問道:“寶哥你怎麼了?”
“突然想感慨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太好說話了。”
小群笑了起來:“是啊,老闆你最好了。”
“……”拍馬屁!
陶大寶給了她一個自己去反省的眼神,随後,在群裡發了一句話。
“你們聽過酒香人家嗎?去那聚會怎麼樣?”
群裡安靜了一會兒,随後,人們又七嘴八舌地談論起來。
“是不是南希那個?我還真和我媳婦去吃過,酒和菜,也真的絕了……”
“好像包間不好訂吧?不知道有沒有大包房?能裝下嗎?”
“聽我朋友說那可火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沒鳳樓上檔次還比它更難訂!”
陶大寶面帶微笑看着這些人讨論,心中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又一點點浮了起來。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