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充的腳最終也沒能踏入燕府半步。最終,他悻悻的離開。
燕陳氏老夫人,就仿佛一尊大佛一樣,把江充這樣的小醜、妖魔鬼怪阻擋在燕府門外,不讓他越雷池半步。
看着江充離開的車架,燕陳氏老夫人歎了一口氣。她的眼神落在了弘燕堂那邊。老夫人不知道,皇帝為何會派這樣一個人來。這種人執掌弘燕堂,還會有好結果麼?
燕銘沒了,一切都有所改變,燕陳氏也做好了燕家應對這種改變準備。
此時,北地邊城雲中,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正站在城頭。
她是淮南王的郡主劉淩。
此刻,他的身邊沒有了三個跟班。
劉淩的眼神越過了城外的碉堡和京觀,望着北方的大草原。她緊咬着嘴唇,說道:“燕銘,我就是不相信你會這樣輕易的死去!”
風,吹起了劉淩的披風,也吹起了她的長發。
她,伫立在城頭,望着北方,猶如春閨思婦一般,思念着燕銘。
……
頭曼城,因為軍臣單于被漢軍割了腦袋。而且割的神不知鬼不覺一般。這種事情,往往會被傳的神乎其神。
都說漢軍長了翅膀,甚至有人說入城的漢軍都是三頭六臂。在滿城圍捕的情況下,依然是全身而退,殺出了頭曼城。
那日帶着匈奴人追擊燕銘的百夫長回來之後,隻看到了兩個看着燕銘士兵的屍體。
他沒有懷疑燕銘是漢人,反而認為是大漢的特種兵返回擊殺了兩人,劫走或殺死了那個小男孩兒。
在這種戰亂之中,死一個半個的人,已經不算什麼大事兒。
百夫長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匈奴的天,已經要變了。軍臣單于的死亡,讓整個匈奴陷入了一場空前的危機。
燕銘漸漸的恢複了神智,隻覺得口幹舌燥。整個嗓子裡賣弄都是一股子焦躁的味道。
“呃――”微微動了一下身體,腿上就傳來了刺骨的痛。
随着燕銘微微一動,發出了聲音,立刻就感覺到一點溫潤進入了他的口中。帶着一絲腥膻,帶着一絲香甜。
迷糊中的燕銘管不了那麼許多,本能的把那些溫潤的液體都咽了下去。
喝了這些東西,他再次迷糊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燕銘被輕輕的垂泣聲叫醒。
他睜開眼睛,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睜開眼,看周圍的東西都是一片模糊。
燕銘記得自己是暈倒在了頭曼城的小巷之中,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可現在顯然是沒死。
難道是大漢特種兵潛伏回來,把自己救了出去?燕銘胡亂猜想着,嘴裡還有淡淡的奶香。
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神,他再次睜開眼,這回周圍的景物都清晰了。
他躺在地上,身下卻傳來溫熱。周圍是一片土牆,和他小時候住過的農村土房感覺差不多,和大漢的茅草為頂的土房也有所差别。
此時外面正有人在哭泣,人聲很嘈雜,不過隻是偶爾會有燕銘能聽懂的詞兒,剩下的都是叽裡咕噜的陌生話語。
“匈奴,我還是在匈奴。”燕銘聽到周圍嘈雜的話語聲,立刻警醒起來。
他先是看自己一身的裝束,除了腿上的傷口被重新包紮了之外,别的地方一概沒有動。
燕銘用手輕輕的撐起了身體,往靴子裡面摸了摸,短匕首還在。
他想要抽出匕首,轉念之間,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兒。
聽外面嘈雜還夾雜着哭泣的聲音,人數至少在幾十上下。自己若是有無名的身手,那還好。若是現在這樣出去拼命,定然會死無葬身之地。
“哎――”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從燕銘的耳邊傳來,同時他如同一個小燕子一般跑了出去。
女孩兒叽裡咕噜的聲音在外面想了起來,很快,外面的哭泣聲音就停了一下,然後繼續有輕聲傳來,依舊是在哭。
緊跟着,就有人推門而進,是兩個穿着匈奴衣袍的老者。一個一臉悲傷,一個則頭上插着羽毛,額間一條紅色的布袋系着,手中還拿着一根木杖。
兩個人看着燕銘,叽裡咕噜的說了一大堆話。可都是匈奴話,燕銘也聽不懂。隻是看到那悲傷的老者不時的看着燕銘,而頭戴紅布條的老者則用木杖點着燕銘,不斷的說着。
末了,那手拿木杖的匈奴老人還跪在地上,雙眼望着棚頂,仿佛他能夠看穿棚頂,望到天一般,虔誠的說着一大堆的話。
一臉悲傷的老者也跪下,跟着磕頭,臉上一樣的虔誠。
兩個老者折騰完了之後,那手拿木杖的老者對着燕銘叽裡咕噜的說了一大堆,看燕銘沒有反應,便走上前來,一伸手抓住了燕銘的下巴,還沒等燕銘反抗,他的手就已經縮了回去。
隻見他向一臉悲傷的老者搖了搖頭,似乎說燕銘是個啞巴。
一臉悲傷的老者看着燕銘,眼睛一紅,伸手撫摸了一下燕銘的頭,說了幾句。
燕銘看得出,這個兩個匈奴老者對他沒有惡意,尤其是一臉悲傷的老人,似乎對他還有一絲喜愛之意。
兩個人叽裡咕噜的說了半天的話,邊上一個臉頰通紅的匈奴女孩兒一直用閃亮的大眼睛看着燕銘。
這個姑娘有着北方遊牧民族特有的面龐,雙頰都是風吹出來的紅色,甚至能看到細微的毛細皿管。皮膚略黑,顯得很健康。一雙眼睛很亮,很有神。個子也比中原的确的女孩兒高一點兒。
一身匈奴特有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一種異族特有的美感。一身笨重的衣服,也掩飾不住少女身材的火爆狂野。
若不是臉上因為風吹日曬而顯露出來的皿絲,這女孩兒也算是一個頗為美麗的女子。
看着燕銘盯着自己,女孩兒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但馬上就收了回去。
畢竟,這戶主人家正在辦着喪事。
燕銘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實際上他才睡了一個晚上,就被這家的主人救了回來。
“以後,你就是圖靡家的哥哥了。還是出去送一下你的兩個兄長,拜見一下長生天。”小姑娘說着,也不管燕銘聽不聽得懂,就上來拉他。
一臉悲傷的老者指着燕銘腿上的傷,剛要阻止,卻被拿着木杖的老頭兒制止住。兩個人說了幾句話,老者就不再阻止女孩兒來拉燕銘。
女孩兒看到燕銘腿上的傷,吐了吐舌頭,沒有硬拉,而是小心的扶起了燕銘往外走去。
外面是一個大院兒,院中并排有兩個門闆,上面躺着兩具屍體。
看到那兩具屍體,燕銘心中一驚,手不由自主的向腰間摸去,卻摸了個空。
地上的兩人,正是他開槍打死的兩個匈奴兵。
(感謝‘聞香識書69’的再次打賞,感謝這些日子堅持給作者菌投票的書友們,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