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一次拿到實習先生的工錢,他要請孩子們吃飯。可一個天真孩子竟然說先生賺的不多,不能都讓先生負擔。
結果是被請來的孩子都帶了自己家土地裡種出來的吃食。
這一頓飯,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田蚡,所吃過的最好吃一頓飯。那一天他竟然喝多了,和孩子們說了好多好多。
田蚡自己都記不得,他有多久沒有這樣敞開心扉的和别人聊天。
在茂陵這塊地方,在弘燕堂這個象牙塔之中,沒有任何人會想着算計他,也沒有任何人會刻意巴結他。
他隻是個先生,可現在的田蚡聽到孩子們喊他先生的時候,比聽到誰喊他武安侯都要高興。
有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恨燕銘,恨燕銘當時不應該讓自己進入弘燕堂。因為他發現他從來不曾軟過的心,竟然在面對這些孩子的時候變得柔軟起來。
“燕銘,你他娘的就這樣死了。你知不知道,老子就是來弘燕堂找你毛病的。你的毛病我還沒找到,你就死了。”田蚡喝了一口酒。
燕銘這個曾經他眼中的跳梁小醜,沒想到竟然給他自己造成了這樣大的改變。
想到燕銘的樣子,田蚡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燕銘在他面前的飛揚跋扈,讓他感到一絲恨意。可燕銘創建的弘燕堂,又讓他愛上了這個地方。
清淨,是人與生俱來所喜歡的。田蚡也不例外。這樣又能養老又沒有是非的地方,誰不喜歡?
田蚡攥了攥拳頭,再次喝了一口酒,站起身往北方看去。
他認為北方就是大草原,而燕銘就在大草原的頭曼城身死。
手中的酒,被田蚡舉起,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燕銘,你走了,我也不會走。我會一直監察弘燕堂,若是有任何一點兒瑕疵,我都會上報朝廷,修正它。”田蚡扔了酒壺,搖搖晃晃的往山下走去。
他想的是修正弘燕堂,那個曾經搞垮弘燕堂的想法兒,卻不曾在他的心底升起。
燕銘的葬禮風風光光。
棺椁裝着燕銘的衣着下葬的時候,田喜和嫣然哭的撕心裂肺,仿佛那棺材之中真的裝着燕銘一般。
安葬了燕銘的衣冠冢之後,劉徹就下了兩道聖旨。封燕破虜為破虜侯,封燕雲中為雲中侯。世襲罔替,遇罪赦免,三次為限。
這種殊榮,讓朝廷震動。
燕銘的兩個兒子尚在襁褓就已經是侯爺,而且世襲罔替,遇罪赦免,三次為限。這說明隻要燕家不犯什麼大錯,這侯爺的爵位,就會一直傳下去。
緊接着,劉徹以雷霆的手段,直接取消了王恢和韓安國的一切職務。讓他們回到長安。
在王恢和韓安國回到長安的同時,就有南軍精銳把兩個人抓了起來。
經過廷尉會審,朝廷堂議之後,認為王恢關鍵時刻,臨陣變道,導緻原本沒有風險的戰争戰損增加,對不去那些大漢死去的将士,空耗國力。罪當問斬。
韓安國身為老将,不知道規勸王恢,見風使舵,剝奪一切爵位官職,即沒家财,貶為庶人。
公孫賀功過相抵,貶為庶人,不予追究。
衛青戍邊有功,在雲中城大戰之中,作為主将,調度得當,封長平侯。
李廣、程不識主動出擊,用自身引誘匈奴軍隊,加食邑千戶。
……
劉徹的處置,果斷幹脆。王恢到了沒有逃出曆史的宿命,依舊是在對匈奴的戰争之中犯錯,被問斬街頭。
就在劉徹準備趁着這次勝利,鞏固戰果,把匈奴人徹底打垮的時候,南方卻傳來了不利的消息。
南越國的國王趙佗病逝,他的兒子繼承南越王之後,宣布獨立,不再是大漢朝的一部分。
這個消息讓劉徹震怒。也緻使劉徹對匈奴的作戰停了下來。漢軍開始調度,準備攻伐南越國。
國事,讓劉徹忙活了起來。
不過好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一個人才,此人姓江,叫做江充。
劉徹信任江充,把燕銘交代給他的事兒交給了江充去辦理。
弘燕堂,交由江充負責。整個漢朝的義務教育普及,也交給江充去辦理。
江充的權利,空前的大了起來。
誰也沒料到,這個江充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他的出現,讓弘燕堂和燕家的位置尴尬起來。
江充,年紀不大,二十多歲。
可這個二十多的男人卻有着一張老成的臉,一雙三角眼之中,光芒一閃一閃。兩撇小胡子更是把他的下巴顯得更尖,若是一低頭似乎都能戳死自己。
“前面就是茂陵了麼?咱們先去燕家見識見識。”江充得意的說着。
他自認為也是學富五車的人。和燕銘比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學問更高。那個死了的燕侯,不過是一個喜歡奇技淫巧的人罷了。
“江充先生到,請燕家開中門迎接。”江充的仆人來到燕府之前,大聲的報了姓名。
燕陳氏老夫人聽到下人的說辭,眼神閃過一絲陰霾。
自己的孫子剛剛死掉,這朝廷之中的人就不把燕家當回事兒了。
老太太閉上眼,冷靜了一會兒,說道:“随我出去看看。”
一衆人跟着燕陳氏老夫人走到了門口,燕陳氏老夫人命人打開了中門,就看到了在外面趾高氣揚的仆從。而江充竟然還在車中端坐,根本沒有下來。
“新來的先生,是你麼?”燕陳氏老夫人陰沉着臉問道。
那仆人哪裡敢冒充,臉一揚說道:“我家先生在車中。”
說話間,已經有人跪在地上,江充這才踩着那人的脊背走了下來。
看到江充的長相,燕陳氏老夫人就有些惡心。眼皮都沒往起撩一下的說道:“江先生是來接手弘燕堂的,來我燕家作甚?”
“例行慰問一下。”江充一昂首,看了一眼燕家的宅子,頓時覺得氣派非凡,再也不能從眼睛裡拔出去。
他,相中了燕府。看着上面的匾額,心中想着何時這地方能寫上‘江府’二字。臉上卻皮笑肉不笑的往台階上走來。
“老身不需要慰問。江先生想多了。”燕陳氏老夫人看着江充擡起的腳,語聲慢慢的的說道:“還有一件事兒,别怪老身沒提醒江先生。這中門的台階,至今為止除了太皇太後和皇帝陛下,還沒有其他人有資格走過。”
江充聞言,擡起的腳微微一頓,卻是再也放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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