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銘循着聲音,立刻接了出來。
燕平緊緊的跟在燕銘的身後,俨然是貼身保镖一般。
燕家大院之外,除了東方朔,在東方朔的身邊站着三個人。一個身材中等,面目卻極為清俊高雅的中年文士,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腰間挎着一柄精緻的漢劍,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傲意的和東方朔并排站着。
在他倆的後面則是兩個儒生打扮的中年人,一高一矮,高高挽着發髻,兩個人都是灰色的儒生袍服,倒是沒有帶劍。
看到燕銘,東方朔搶前一步,一把拉住燕銘,大聲說道:“老弟,今天我可是給你請來了三個大人物。”
一邊說一邊把燕銘拉到挎劍青年的身前,故意賣個關子說道:“老弟,這三位皇帝跟前的新貴,這位的辭賦那是天下一絕。而這二位則是儒家的高人。你猜猜怎麼樣?”
東方朔在三人面前把燕銘吹噓的神乎其神,是以一見面隻是簡單介紹了一下,就讓燕銘猜測三人的來曆。也是為了讓燕銘露露臉,可他卻沒想到若是燕銘猜不出該有多尴尬。
燕銘臉上帶着淡然的微笑,先向着三人抱拳施禮。
站直了身,這才打量了一下對面挎劍的中年文士,開口笑道:“少年好學,好擊劍。一手好辭賦。當得這個評論的,現如今除了郎官司馬長卿,恐怕别人誰都不配啊!”
就算東方朔知道燕銘有些門道,卻也沒想到,燕銘張嘴就能說出來人的表字。
就是站在對面原本有傲然之意的司馬相如,也被燕銘的準确斷言給震驚了。他立刻抱拳拱手,笑道:“在路上,東方老弟不斷的說燕小兄弟如何如何了得。那時我還不信,如今親眼見到,算是服了。”
在他們身後的兩個中年儒生見此情景,不由得啧啧稱奇。其中一個上前一步,笑道:“燕兄弟如此厲害,倒是讓人有些好奇啊。若不嫌冒昧,請燕兄弟猜測一下我二人是誰?”
燕銘看着兩個人,若東方朔不說他們都是皇帝面前的新貴,燕銘會猜測這二人是窦嬰或者田蚡。
可想到東方朔現在的地位,根本不可能請得動窦嬰和田蚡。更何況,以東方朔的脾氣秉性,和這二位也不可能有深厚的交情。
拱了拱手,燕銘笑道:“承蒙二位厚愛,既然兩位不嫌,小弟就要獻醜啦。倘若說錯了,有得罪之處,還望兩位海涵。”
“你盡管說,咱們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矮個子的儒生笑道。
燕銘看了看二人,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煞有介事。
就連司馬相如此時都屏住了呼吸,他現在也覺得燕銘的确不凡。
“若我沒有猜錯,兩位現在的官職,已經是禦史大夫……”燕銘說到這,微微一頓,看着二人。
隻見二人臉上都微微有些吃驚,可卻很快壓制下去。
他把後面的“之上的官職”省略,原本要說的‘禦史大夫之上的官職’直接變成了‘禦史大夫’。
“二位應該就是如今皇帝陛下最為信任的兩位禦史大夫,趙绾和王臧。”看到司馬相如、東方朔,趙绾、王臧都有些駭然的變色。
燕銘更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斬釘截鐵的指着身量略高一點點的中年儒生說道:“這位就是應該是趙绾趙禦史。”
“這位定是王臧王禦史無疑。”
在燕銘果斷的說出趙绾王臧的名頭之後,已經足以讓在場之人感到震撼。等到他把兩個人的名字分别和人對上,一一指出,不光是在場四人,就是燕銘身後的燕平都覺得,自己的這個主子神了。
燕平不傻,看到二人臉驚訝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少爺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我就真的不信了,難道這世上真有如此神人?”司馬相如有些抓狂的說道。
之前燕銘猜中他的名頭,那不難。司馬相如的辭賦,在漢朝不說是家喻戶曉,也差不多是識字讀書之人都知道的。
趙绾、王臧二人最近深得皇帝歡心,雖然有些名頭,但卻不易猜到。不過稍微對朝廷局勢了解一些的人,也不難猜到二人的身份。
可難就難在,雖然你能猜到二人的身份,可誰也無法笃定的說出二人具體誰是誰。這就需要功力了。
司馬相如當初巧娶卓文君,用的就是江湖伎倆,欲擒故縱的障眼法。自己自然不相信會有什麼神人妖術。
可面對燕銘,他卻不得不信。因為誰也不可能把兩個從未見面之人認識的這麼清楚明白。
“燕兄弟,燕先生,能否告知,你這是什麼仙術道法?”司馬相如追問道。
燕銘故作高深的一笑,說道:“這些小術,說來不值一提。不過想要知道來龍去脈,卻須得幾位在我燕家盤桓數日,給我的學生上幾天課。怎麼樣?”
燕銘現在一心一意的為燕家的弘燕堂着想。
上次東方朔講過一次課,整個茂陵屯的孩子就都到了燕家。
這件事兒讓燕銘明白,就算自己有着先進了兩千多年的大腦,卻也無法代替這個時代本土的名人效應。
這一次,趙绾王臧倒也罷了,那司馬相如卻是打死也不能放過。說什麼也要讓他在弘燕堂上幾天的課。
漢武帝劉小豬同志,雖然喜歡讀書作文,本人也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可對司馬相如這樣武不能安天下,文不能定乾坤的人,也隻是看中而已。給個郎官的名頭,算是養活下來的閑人。
和東方朔一樣,司馬相如也算是半個弄臣罷了。
這樣的人,時間都多的是。
而燕銘要壓榨的,就是他們過盛的時間。
提到上課,司馬相如是非常感慨的。
他曾經在四川官學裡也做過老師。隻是當時年輕氣盛,一心的想要入朝封侯。就辭掉了官學老師的職位,來到了長安。
想起當年蹉跎的歲月,司馬相如不禁有些怅然若失的說道:“人生啊,或許真的就是一個圓。總要走回起點才是吧。”
“好!”沒有理會司馬相如怅然若失的文人情懷,燕銘知道,司馬相如這是答應自己。
他的心情大好,笑道:“幾位遠來是客,今天小弟請幾位哥哥吃點兒特别的東西。”
“吃先不忙,我聽說府上還有老夫人在。咱們既然和燕銘兄弟平輩論交,就該去拜見一下老夫人,給老夫人磕個頭。”司馬相如倒是性情中人。
“這個該當。”東方朔也很滿意司馬相如的提議,徑自在前方引路,帶着三人向後堂老夫人的居所走去。
燕銘忙跑到裡面向老夫人彙報。
燕陳氏老夫人見到這幾位朝廷上不大不小的官員竟然過來給自己請安磕頭,笑的嘴都合不上。
幾個人請安之後就退了出去。隻把個在一邊陪同老夫人說話的燕山和他的三個侍妾驚訝的合不攏嘴。
“我家的小子啥時候這麼有能耐啦,結交的竟然都是官員?娘,你說他真的不想做官麼?”燕山有些懷疑燕銘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