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夏侯絕告假
好在,女皇很快發現了夏侯絕不對勁,便讓雲傾淺和雲滿都回去了。
等栖梧殿隻剩下他們二人,女皇才淡淡問道:“怎麼,你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顧卿九的封印,破了。”
夏侯絕直說重點,雲長恨一聽,驚地站了起來。
“她現在何處?”
之後,剛剛出關的女皇雲長恨便坐着辇車直奔絕園,不知道的還以為,女皇對夏侯絕的寵愛,已經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顧卿九躺在床上,依舊緊閉着雙目,雲長恨一手輕輕放在了顧卿九兇口,臉色一白。
封印果然是解開了。tqR1
“發生了什麼事!朕囑咐過你,要好生照顧她,為何封印還會解開!”雲長恨怒目而視。
夏侯絕垂下頭,“是微臣沒有照顧好她,待到卿九醒後,自當受罰,隻是,當務之急,應當為她加持封印。”
加持封印……聽到此處,雲長恨卻是皺着眉頭,一言不發。
夏侯絕也不說話,隻是直直地看着雲長恨。
半晌,雲長恨才道:“當年的封印,并非朕施加,而是夜寒施加的,隻是當年情況混亂,夜寒,已然不知所蹤。”
竟然不是!
夏侯絕先是一驚,随後卻又覺得他早該料到,他在禦書房中查找了多日,并未見到關于顧卿九封印之術的書籍。
原來,那封印并不是女皇施加的。
“當年這封印,其實是夜寒施加的,朕不過,是給了他一些助力罷了。若要給加持着封印,必須要夜寒。”雲長恨說着,轉頭看了顧卿九一眼,“隻是不知,此時夜寒身在何處。”
當年的封印,竟然不是雲長恨施加的!
“我帶她去找夜寒。”夏侯絕說着便抱起了顧卿九,隻低頭看着懷中人,看也不看雲長恨。
看着夏侯絕的舉動,雲長恨驚得睜大了眼睛,隻待夏侯絕已然抱着顧卿九走了一步,雲長恨才問道:“你知道夜寒在哪兒?”
夏侯絕點點頭,轉頭看着雲長恨,“陛下,您出關十日,這十日事情不多,隻是要招待來訪的西涼皇子和公主,微臣要帶顧卿九前去療傷,不能侍奉左右,還請陛下見諒。”
雲長恨有些愣,她是不是閉關太久有些不适應與人交流了?
夏侯絕這是什麼意思,抱着顧卿九要去告假?夏侯絕入宮十年,未曾告過假,如今竟然是在西涼皇子來訪的緊要關頭告假了!
不過,這樣雲長恨倒是稍微對夏侯絕放寬了心,至少,在他心裡,有了比權位更重要的東西。
看着夏侯絕抱着顧卿九走出絕園,夏申扯着小短腿,急忙追了上去。
“爺,您慢點!等等我!要不要收拾行李啊……”
皇宮内,夏申一路追着夏侯絕,一路大喊着。
鬧得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夏侯絕抱着一個女孩兒離開宮了,而那女孩兒看上去身形瘦小,穿着一身戰隊的黑色訓練服,似乎一直昏迷不醒。
雲傾淺原本是到絕園來看夏侯絕的,誰知還在路上,便見夏侯絕抱着顧卿九走來。
“怎麼了?”雲傾淺看了看夏侯絕,隻見他神色冰冷,對她毫無關心之意,這才低頭看了看夏侯絕懷中的顧卿九,“她怎麼受傷了?”
這隻是疑問,話語中,未帶任何關切。
“嗯,受傷了。”夏侯絕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本宮告辭了。”
夏侯絕說着,繞過雲傾淺便走了,雲傾淺站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猛然轉過頭對夏侯絕叫道:“要不要叫禦醫?”
“不必,謝公主關心。”夏侯絕停了下來,說完這句話,卻是頭也不回的繼續走。
夏申覺得尴尬,急忙跟雲傾淺躬身賠笑,“公主,您别在意,九千歲心裡着急。顧姑娘這傷重得很,連女皇都沒辦法。”
雲傾淺點點頭,“本宮明白,你快跟上去,好生照顧九千歲和顧卿九。”
夏申聽了,又扯着小短腿去追夏侯絕。
“妹妹,你看,這就是你的夏侯絕,對那認識了僅僅三個月的顧卿九,倒是比你,上心多了。”
身後傳來雲滿的聲音,雲傾淺并不說話,轉身便走。
雲長恨還留在絕園中,正要走,卻聽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女皇留步。”
雲長恨轉頭,便見一名黑衣暗衛跪在身後。
“你是?”
“奴才路東,是九千歲的護衛,有一事想禀告女皇陛下。”路東雙手抱拳說道。
“何事?”女皇冷聲問道。
“是關于顧姑娘受傷一事。”
原本要走的女皇,聽到要說的是此事,便回到了最上方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說。”
路東依舊跪在地上,将畜生案的始末,還有顧卿九在東山遇到完全獸化的謝青書的事情,悉數告訴了雲長恨。
雲長恨聽完後,許久沒有說話。
路東看女皇那張冰冷的臉看了許久,才漸漸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他此時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九千歲沒吩咐他說的事,他為什麼要多嘴!
“夏侯絕叫你告訴本宮的?”過了半晌,雲長恨才不冷不淡地問了一句。語氣中也是聽不出喜怒。
路東搖了搖頭,“我們爺從昨夜趕到東山救回顧小姐,到現在沒有跟奴才說過一句話,更是沒有要奴才來跟陛下說什麼。”
“哦?”雲長恨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那你為何要多嘴?”
“因為奴才剛剛聽您怪罪九千歲沒有照顧好顧小姐,奴才替九千歲不值。若不是太醫院私賣獸皿,謝青書又怎會獸化,若不是顧姑娘告訴傾淺公主顧卿憶并非惡徒之後,傾淺公主置之不理,顧姑娘又怎會與那兇獸相遇,若非因此,顧姑娘和奴才的兄弟,又怎會受傷?您恐怕不知道,在得知姑娘遇險後,九千歲是從宮裡直接飛去了東山,連外袍都沒來得急穿一件。”路東說話間,回憶起夏侯絕出現在東山時的樣子。那時候他還沒明白,後來聽夏申說了,才知道九千歲是急得連衣服都沒穿。
“不是九千歲和奴才們沒有盡力保護好顧姑娘,而是有的人,不管顧姑娘的生死。”路東這人不像喬宸那般穩重,也沒有夏申那樣機靈的心思,他隻是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若要受罰,雲傾淺和太醫院的人,才應該受罰。
“你倒也是護住心切。”雲長恨點了點頭,“此事,朕自然會處理,不會偏幫誰,也不會偏袒誰。”
将肚子裡的不平都吐了出來,路東是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送走了女皇,又繼續回去守着喬宸。
女皇回了栖梧殿後不久,便有太監去了浮雲閣,将雲傾淺請了去。
雲傾淺進去後,女皇便屏退了衆人,偌大的宮殿,隻剩下雲長恨雲傾淺母女二人,和袅袅熏煙。
“你可知,朕叫你來所為何事?”女皇高坐在殿上,冷聲問道。
雲傾淺一直跪在地上,低着頭,“兒臣愚昧。”
她一直跪着,從進來開始,女皇便未叫她起身,僅此一點,她便能确定,女皇在生氣。
雖是察覺到女皇生氣與顧卿九受傷有關,雲傾淺卻還是沒有亂猜女皇的心思。
“那你可知,顧卿九為何受傷?”雲長恨淡淡問道。
“不知……”雲傾淺說話越發小心起來,竟然是緊張到手心有些冒汗了。
雲傾淺是當真不知道顧卿九為何受傷,雲淺衛不在顧卿九身邊,而昨夜夏侯絕将顧卿九帶回來後,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若不是今日看到夏侯絕抱着顧卿九,雲傾淺都是不知顧卿九重傷到昏迷不醒了。
“前些日子,雲京時常有農民報案,說自家的畜生死狀凄慘,你插手了那個案子,甚至以罪人塔的名義,将那案子,作為新生戰隊畢業鑒定的甲級任務。傾淺,你覺得,這樣的一個案子,你親自去管,還作為一個甲級任務,合适嗎?”雲長恨修長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撥弄着茶杯蓋子,雙目垂着,餘光卻是将雲傾淺的每一個小動作都看得清楚。
“合适。”雲傾淺微微松了一口氣,“因那畜生的死及其可疑,而且不能确定是否人為,有可能涉及到目前未知的力量或者種族,調查的意義和難度,都可以作為甲級任務。”
“啪!”
雲長恨冷笑一聲,啪地一聲将蓋子狠狠敲在了杯子上,“這調查的意義,應當是讓你有了理由,清洗太醫院吧?”
被雲長恨說中心事,雲傾淺将頭低得更低了幾分。
“擡起頭來!”雲長恨冷聲道。
雲傾淺隻好聽話将頭擡了起來。
“不過是為了皇儲之位排除異己罷了,有什麼值得低頭的?”雲長恨原本臉上冷傲的表情一掃而空,此時竟然是笑得與尋常慈愛母親并無不同,“更何況,你并未用任何見不得人的手段。”
雲傾淺聽女皇如此說,立即是送了口氣,一直緊緊握着的拳頭也不由地松了下來。
“可惜,你做得還是不夠漂亮,就算是有了清洗太醫院的理由,顧卿九告訴你兇手是謝青書後,你不改變判決,也應該暗地裡解決了謝青書,永絕後患,後邊,便也不會出現顧卿九遇上謝青書,兩人大戰的事情了。”雲長恨淡淡地說道。
“那兒臣,現在去将謝青書抓回來?”雲傾淺一臉企盼地看着雲長恨,她到底還是一個年少的丫頭,遇事還是希望自己的母親能給自己指點。
“晚了。”
“晚了?”
“謝青書,已經被顧卿九殺了。”雲長恨說着,嘴角勾起一絲蔑笑,“你若是現在去東山,興許還能找到謝青書的屍體,不過,死無對證,也是無人可以證明,你判錯了。”
潛龍齋,是雲滿的住處,此時雲滿,剛剛練完劍,轉身來便見栖梧殿的丫鬟早已侯在門口。
“剛剛女皇陛下召見了傾淺公主,并且屏退了衆人,至今也沒有出來。”丫鬟垂首道。
雲滿狠戾地一劍刺進了門旁的大紅柱子,咬了咬牙,“謝晚楓呢!把他給本殿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