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被傳喚的最後一名獄卒離開議事大殿,大家夥的喧鬧,一下子停了下來。
在場衆人的眼光齊刷刷的望向了左側首座的臧洪,顯然此人現在是除袁朗在時,最被大多數人信服的人。
臧洪自然知道大家夥心裡在想些什麼,剛才陸陸續續的進來了五名獄卒,他們在衆目睽睽之下将他們家今早的遭遇盡可能詳盡的叙述了一片,雖然有善于言辭與不善于言辭之别,但是這五人都給出了一緻的答案,那就是張白騎在出事前,确實是上到了地牢的地面一層,這麼看來,大家之前對張白騎的指控,恐怕就有些證據不足了。
“很顯然,白帥的幸免于難,至少有證據的支撐,大家夥在沒有确切的證據之前,還請不要玷污白帥的清白!”
臧洪的話雖然是交代了一個事實,但是從某種程度而言,他本人也對張白騎的嫌疑并沒有完完全全的放過,隻是他們苦于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所以隻能暫且保留了自己的意見。
會場一下子又寂靜了下來,除了讨論白帥的問題,大家一時竟然發現沒有了話題。
是啊,目前袁朗、張甯生死未蔔,而且可謂是九死一生,一旦群龍無首,黃巾軍乃至于常山郡,也許會是另外一番局面吧。
“喲,大家夥兒可都在呢,看來老奴我來的正是時候!”
一句老聲從會議大殿門口傳來,話音剛落,在場的一席人便見到了一位着内侍服侍的老者邁着大步子走了進來,而且滿面的春風得意,跟會場的氣氛簡直是格格不入。
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公主身邊的近侍董大伴兒,不過大家可不敢這麼喚他,熟絡的起身喊一聲“董大人”,不熟絡的幹脆坐着懶得動,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臧洪自然是屬于主動起色相迎的,他見董大伴兒來到了會議大殿現場,雖然心中知道可能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面上仍舊裝作很是熱情的招待,并且将他引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之上,而他自己則順延往下依次調換了一遍位置。
“袁朗老弟的事情,老奴我也是聽說了……可惜了啊,我那兄弟與老奴甚是投機,如果可以,老奴倒是甯願今早發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就算袁老弟命中有此一劫,那隻管招呼到老奴身上來好啦,何苦折損了我朝廷的一員未來的棟梁之才啊!”
董大伴兒說到動情處,居然落下了淚水,哪裡還有在萬年公主面前與其袒露積壓了幾十年心事時的那股狂妄以及陰險。
不過董大伴兒的這種雙重身份在場的除了張白騎,恐怕在無人知曉了,大家雖然知道來者必有其意,但是誰又會想到,他才是隐藏最深的一位幕後黑手呢。
但是,臧洪敏銳的直覺告訴他,董大伴兒的出現也許是背後那股勢力策劃的其中一步,他曾經在趙雲面前坦言,要想查到謀害袁朗、張甯的兇手,他們除了徹查,那麼也可以靜觀其變,看到底誰冒出來挑事,到底是誰想在袁朗不在的時候謀取利益,那麼,袁朗一事至少跟這人就有着某些程度上的關聯。
現在跳出來的是董大伴兒,那麼問題來了,作為萬年公主的近侍,董大伴兒的行事是否代表着前者,如果是,那麼萬年公主是否就是這幕後策劃殺害袁朗、張甯一事的主謀呢,恐怕,至少說應該脫離不了關系的吧。
臧洪向趙雲遞了一個不是很起眼的眼色,因為之前兩人曾經有過交流,所以後者很快的便明白了前者的意思,而且說實在的,他趙雲也開始在懷疑眼前這位主動找上門來的“不速之客”了。
“董大人所來,所寄托的對我家主公的恩情,我們在此謝過。就目前而言,主公以及天女的屍身一日未找到,我們便一日不會放棄,所以,還請董大人以及轉告公主殿下,勞煩關心了,我們感激不盡!”
臧洪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客套話,雖說有些懷疑,但是面子上的工作要做的還是得做。
“哪裡,哪裡,老奴隻是實在與袁朗老弟投緣,他如果能幸存下來,老奴比多活十年也覺得值當!”
董大伴兒說這話時,瞅了瞅在場的衆人,他似乎在找一個言明此次目的的時機,而當他的目光轉到張白騎身上時,後者似乎受到了啟發,微微的點了點頭。
“董大人這個時候前來,恐怕不僅僅是要表達一下對我家主公的情感這麼簡單吧,如果大人以及公主殿下還信得過咱們,不妨開門見山吧,也教我們對公主殿下的心意有所了解才是!”
張白騎看準時機的将話題轉移到了董大伴兒此行的目的上來,這不顯山不露水的本事,着實讓帶着目的而來的董大伴兒心中一喜。
比起這二人,臧洪此時的心情是複雜的,他看了看鄰座的幾位将領,這其中包括趙雲、張郃、周倉、佟貴以及其餘“三猛将”,發現他們似乎并未發覺這一唱一和之中的默契關聯。
有此話頭,董大伴兒自然不會放過,隻聽他慢聲細語說道:“平難将軍受命皇恩駐守常山郡以一己之力領黃巾軍掌一郡之事,實乃不易。突聞噩耗,公主殿下深感遺憾,追封平難将軍一事公主殿下已經提報朝廷,想必不日将會降下旨意,以彰朝廷之慰問。然,偌大一個州郡不可一日無主,平難将軍已殁諸位理當傷感,可大小事務、事無巨細,諸位還應共推一位新主……”
現場衆人聽到董大伴兒将話說到這,知道此人前來的目的恐怕将是接下來的這段話,于是紛紛豎起了耳朵,想從前者的嘴中探聽到朝廷的一絲意思。
董大伴兒見自己需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于是也直接了當的緊接着說道:“公主殿下點了一個人的名,諸位且先聽聽公主所甄選的這個人選,可符合諸位的意願?”
“且慢!”董大伴兒剛想展開竹筒之中早就寫好的手谕,卻被一人粗魯的打斷了。
董大伴兒心頭雖有不快,但是見大家對此人的無理并未阻止,所以他也不會癡傻的當衆斥責,以免遭受衆怒。
“奧?這位将軍面生的很,不知道如何稱呼?”
董大伴兒不認識以粗暴的形式打斷他的這位壯漢,不由得讨教道。
“好說,俺乃黃巾軍舊部,周倉,周元福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