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這個故事就是我的命啊
花涼城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夜一天氣色才總算恢複了點。倒是沈聶馬不停蹄的照顧着她氣色弱了不少。
又是夜下。
月光恬淡而溫柔。
還好昨天問了沈聶會不會制幻境,才能瞞過哄騙過這客棧裡的這麼多人。
不過……
那個故事還未曾講完啊。
那顆五蘊珠最後去了哪裡?
啧,依舊是個謎。
朝外探了探頭,那個坑裡面的兩具棺材已經不見了蹤影。
走出門來還未曾走到槐樹下,花涼城就迎面撞到了接待她的那個夥計,那夥計看見她不解的挑了挑眉:“姑娘,你這是去哪兒啊?”
花涼城頓了頓:“你們家掌櫃的住在哪?我有事想找她聊聊。”
“那姑娘随我來吧。”
“謝了。”
穿過回廊水榭層層樓閣,一股子不知名的濃郁花香傳來,花涼城這才驚訝這座回樓模樣的客棧後面居然還有一方小天地。
隻不過這暗紅色的花……
像是曼陀羅。
夥計小心的領她走進院子裡,斟酌了下道:“姑娘你還是小心點,在院子裡喊我家掌櫃的就可以了,不要貿然進去,因為我家掌櫃的脾性不好,再加上這一院子的花……好像還是邪花。”
“嗯,多謝小哥提醒。”
“好嘞,那我就先去忙了。”
花涼城微微點頭示意,夥計走了好幾步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忙道:“您留步。”
夥計不解的皺了皺眉:“姑娘還有事嗎?”
花涼城遲疑了下道:“我房間裡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就是你口中的我承認過的我的丈夫?”
夥計頓了頓:“不是,一點不像啊。”
“那成吧,謝了。”
夥計走出了老遠還在沉沉的想這個問題,忽的懵了一下,哎,她丈夫長什麼模樣她都忘記了嗎?不過也确實,姑娘和之前的秉性的确有哪裡不一樣了。
花涼城小心的走上前去,全然不去聽剛才夥計叮囑給她的事情,慢慢推開了門。
這一扇門好像是一道坎。
一道過去與現在的分割線。
正對着門口的是那兩具今天花涼城剛發現的丢失已久的棺淳!
老太太坐在棺材右側。
身邊鋪就了一層層一圈圈的紅蠟燭。
像是在坐着什麼禱告或什麼儀式似的。
這間房間似乎除了這些還有哪裡不一樣啊……
老太太聽到聲音擡起了頭,混濁的眼珠了無生機的轉了轉,蓦然開口:“我等你等了一天了。”
“抱歉,昨天身子不舒服。”
老太太眸子閃過一絲遲疑。
忽的道:“我的時日不多了,這個我比誰都要清楚。現在我隻想着能多活一天便多活一天。”
花涼城這才發現這間房間的古怪。
有些……冷?
“這裡怎麼會那麼冷?”
“冷?”老太太擡頭看了看四周,忽的虛無的笑了笑,“對啊,正是因為冷,所以我身旁才會有那麼多的蠟燭。若不是它們,我現在隻怕要被凍成冰了。”
花涼城微微皺起眉:“怎麼回事?”
老太太遲疑了下,道:“這個我等會再告訴你,現在……我得繼續講我未曾講完的故事了。”
花涼城愠怒道:“故事重要命重要?”
老太太伸出手來放在了蠟燭的火苗上,忽的綻一抹笑:“你這就好比在問一個快要餓死的乞丐,問他是飯重要還是命重要。”
花涼城懵了一下。
就聽到老太太繼續說:“這個故事就是我的命啊。”
葉子楣說了要取我的眼睛。
我好像再怎樣掙紮也是沒有用處的。
他給我準備的斷頭台……好吧,是他取我眼睛的手術台,可是在我眼裡這和斷頭台沒什麼兩樣。
我被下了麻藥。
周身皆是麻痹不已的。
我隻能睜着眼睛看他。
看他磨刀,制盤子,清洗器皿和手指。
最後尖刀就要刺下我的左眼的時候,我突然問:“葉子楣,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有一分難過?”
當時我并不繼續執拗于這個問題了。
我不過是想拖延一些時間罷了。
沒想到我問出來,葉子楣卻是整個身子都開始微不可見的顫抖,眉眼處不可置信翻滾如潮。
手裡的刀猛然就摔在了地上。
他扶住我身後的木闆低頭來看我,唇動了許久才輕輕問了出來:“你說,我取出你體内的五蘊珠你會死……是嗎?”
他最後一聲問很輕。
我淺淺的笑,說:“對,這五蘊珠從我出生日起就跟着我,才能保我的命,你覺得把它拿出來我還會活嗎?”
他臉色煞白。
那一刻他不可能不知道答案。
可是他一個人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去俯下身去撿地上的尖刀,手在不停的顫抖着,低聲道:“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不可能會讓你死的……”
那瞬間我覺得他可笑。
他肯定是愛着我的。
但是他卻又始終對蘇煙的話深信不疑。
如此固執,如此執拗。
葉子楣的手顫了好幾下,終于還是又瞄準了我的眼睛。那時候他還在不停的念叨着:“阿容你不能騙我的,你怎麼可能會死的呢?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信我啊……”
他讓我信他。
我笑出聲來。
他的刀也步步逼近。
刺入我眼睛的那瞬間我看到了鋪天蓋地的皿水,然後就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尖刀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他捂住眼睛摔倒在地上,從他指縫裡滑出了猶如開了閥門般的湧湧不斷的鮮皿。
“我的眼睛……”
我坐起身來看着他笑。
“别忘了我的眼睛是五蘊珠,那樣癡心妄想想得到?那我就先毀了你的。因為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葉子楣突然惱羞成怒的站起身來。
握着刀便沖我紮了過來:“你這個歹毒的女人,你怎麼不去死啊!”
我拖着腮看他。
下一秒,尖刀刺入心髒。
他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
因為我做的幻想,所以他刺入的是他的心髒。
他倒下來的那瞬間還沖我伸開了手,低低而又溫柔的喚了我一聲:“阿容……”
我冷笑了一聲并未理他。
全身的力氣被抽離,他猛然跌倒在了地上,手虛虛的半握着,一隻眼流着皿,一隻眼空洞異常。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