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瀾淵一直就知道自己中的這毒,是會緻命的。
隻不過這些年他一直在讓人四處尋藥,四處訪醫,最後遇到了傅昭寧,又得了鹿皿和皿心蠶,她把毒給狠狠地壓制下去。
要是沒有她,他現在已經撐不住了,肯定已經臥床不起了,絕對沒有辦法再出來到處跑。
但是毒畢竟還是沒有解掉,現在隻是延遲發作的時間。
他可不會就以為自己真的沒事了,畢竟臉上的那塊毒疤一直還在,而且這段時間惡化了。
那毒疤擴大了,現在已經到了臉中。
而且以前他一直戴著面具還行,現在戴面具的時間越來越短,多戴一會兒那毒疤就會發癢,很癢很癢。
正好這段日子他們出了京城,在趕路,在馬車上的時候他隻面對傅昭寧時就可以摘下面具。
但一旦入城,經過什麼村落,他還是得戴上。
可能再過些日子,這塊毒疤會擴大的越來越快,顏色和紋路也會更觸目驚心,等到它占了他半邊臉,估計誰見到他面容一眼都會直接被嚇破膽吧。
“你雖然沒說,但我知道,毒在惡化。”
蕭瀾淵見傅昭寧沒說話,自己又接了下去,“以前戴著面具我是能夠忍受的,但是現在戴一會兒我就癢得受不了,不止癢,還會灼熱刺痛,它惡化之後,以後肯定就不方便戴面具了。”
他之前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可能是以前他也沒有把任何真放在心上,淡定得很,他也不怕自己的容貌毀了。
但是現在他卻怕了。
他怕這毒疤治不好。怕它擴大,怕自己就算毒解了,這疤還會在。
那個時候,他就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還能站在她身邊嗎?
半夜她要是醒來,看到他這樣的一張臉,會不會被嚇死?
他和她出去,別人會不會說她像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這個問題一展開,本來心理強大如蕭瀾淵,也有些了退怯。
他看著傅昭寧,“找齊這些藥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是不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到處搜羅藥材,十年了都沒有找齊。”
“有一些藥材,我可以找替代的,有一些,我可以提煉出來。.”傅昭寧察覺到他眼裡的光有點暗下去了,抿了抿唇,“就算藥材真的找不齊,我也能夠抑制毒發,放心,你的命我一定能保住。”
蕭瀾淵又輕聲笑了笑。
“我相信。”
她的醫術是很好,他也相信她說的這些話。
“但有沒有可能到那個時候,我起不來,站不了,走不動?有沒有可能,我臉上的毒疤會更可怕,永遠消除不了?”
他看著她,輕聲問了出來。
那樣的保住性命,她確實應該是可以做到的。無論如何讓他活著,她的醫術應該可以。
傅昭寧很想說些好聽的話安撫他,讓他安心。
但她的性格讓她說不出很飄的安慰。
她抿了抿唇,很坦白地說,“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在她看來,能夠保住性命就很好,保住性命就等於是爭取了時間啊。
“以後再慢慢治再繼續找藥材,並不是說就一輩子沒有機會。”
她這兩天看到他的毒疤惡化,的確是有這麼一個計劃,把毒先壓制,或是逼到某處,犧牲別的,比如雙腿,比如臉,但能夠保住性命。
但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跟他說這件事,剛才就正巧這麼說到了這裡,被他三言兩語就給套出來了。
“寧寧。”
蕭瀾淵叫了她一聲。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