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海洋博物館。
建築龐大且繁華,宛如海裡地宮,四周金碧輝煌,霓虹璀璨。
所及之處。
布滿了動物的标本。
雲栀意看到玻璃隔開的空間内,倒挂着巨型八爪魚…
沿途,她看到了一系列的标本:北極熊、企鵝、大海星、螃蟹、龍蝦、彩色珊瑚,甚至還有許多她不認識的魚類。
變态!
這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雲栀意大受震撼。
他太會隐藏了,竟然在厲家潛伏了這麼多年,也沒暴露真面目…
雲栀意推着他的輪椅,竟覺得雙腿發軟,快走不動了。
這裡布滿了監控,和睡覺的中式風格起居室完全不一樣。
身後不遠處還站滿了保镖。
她根本沒有任何搞小動作的機會。
“大嫂,前面左轉。”
他的語氣低沉,森冷,許是受傷嚴重的原因,還隐隐透着些許病态的虛弱感。
前方是巨型的透明玻璃屏障。
裡面遊動着許多會發光的水母。
一眼望去,水母發出各種光亮,慢慢地變換成各種顔色,像彩虹一樣絢爛迤逦。
這些發光水母,猶如夜空中舞動的精靈。
雲栀意轉過身,走到另一側。
這一邊是白色海豚,它們似乎看到了她,從遠處遊來,隔着玻璃望着她。
雲栀意下意識擡起手,去觸摸最近的那隻海豚。
它很聰明,還會與人互動。
她的手移動着,它也跟着遊。
最後,它躍入水中,叫來了幾個同伴,一起盯着雲栀意。
似乎。
它們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
這裡是愛琴海,是厲少席的秘密基地,這裡面的海洋動物館,平日的飼養員是男性,偶有幾個女傭進來打掃,其餘的人一律不得入内。
雲栀意相信,動物是有靈性的。
它們和自己一樣,沒有自由。
都是被厲少席抓來的,所以與她心有靈犀。
她的眼眶竟紅了。
竟然覺得,待在永利頓漫城堡的日子,是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厲阈野給她體貼,給她浪漫,離開之前,還給她穿上婚紗,拍了一場浪漫的婚紗照,把她當成了妻子!
可她現在手上卻刻着别的男人名字……
回不去了。
昔日的種種,隻能化為夢幻泡影。
入冬了,四處飄雪,萬裡冰封,道路坍塌,信号受阻。
縱使厲阈野權勢滔天,也再難找到她。
她的眼淚順着眼眶溢出。
眼前的幾隻小海豚盯着她,一副呆愣的模樣。
她順着玻璃又摸了摸,站在原地,就連精緻挺翹的鼻尖也紅了。
“大嫂,走了。”
身旁傳來男人的聲音,不知道他何時控制着輪椅,來到了她的身旁。
“我傷勢嚴重,不适合在這裡待久,推我回房吧。”
他伸手,将雲栀意拽回頭。
最終,她隻能推着男人的輪椅離開了。
幾隻小海豚趴在玻璃窗邊,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
也不知道它們在看什麼。
或許,它們也有自己的八卦吧。
*
深夜。
雲栀意躺在大床上,眼淚止不住的溢出,濕透了枕頭。
房間裡極其的安靜,落針可聞。
“你在哭什麼?”
他半靠在床頭,上方黑色巨龍木雕彰顯着冷酷的威嚴。
“不舒服?”
“沒有……”雲栀意翻了個身,側過來看着前方躺在三米大床上的他,與她這張床隻隔了幾米遠。
周圍亮着昏暗的燭光,倒映着她眼裡的波光。
“厲少席,都一個多月了,你什麼時候聯系厲阈野?”
她起初很想厲阈野能找到這裡。
漸漸地。
好像也不怎麼想了。
厲少席太變态了,厲阈野一個人來,除非不想要腦袋了。
可她自認為了解厲阈野的性格。
若是收到厲少席寄的照片和手鍊,定會一個人來…
厲阈野從來都不是一個軟骨頭,别說是一人入虎穴,就是下地獄他也絲毫不懼。
隻是。
所有人,都低估了厲少席。
他是處心積慮籌謀,潛藏已久的龐大巨獸…
她試探着,“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她隻是一顆棋子。
厲少席手裡的一顆棋子。
如今。
她對自己的生死已經無所謂了。
可她不想,厲阈野被人拿捏住把柄和軟肋。
聞言。
厲少席勾唇笑了,“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英國愛丁堡和亞洲A市金融中心挂滿了你的照片,寫着:我的愛人!生日快樂!”
“大嫂,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自己都忘了……
是她24歲生日了。
厲少席拿出手機,打開照片,是厲阈野讓人發在金融中心寫字樓的告白。
【為你癡狂的樣子,連我自己都害怕…】
【你曾問我會愛你多久?很久,這份愛意久到沒有期限。】
【雲栀意,不管你離我多遠,摸摸你的左心房,我永遠都在那——你的:野】
…
這是厲少席不久前收到的消息,手下傳給他的。
他遞給雲栀意看。
她走了過來,站着大緻掃了一眼,還沒看清楚手機就被他收走了。
她被厲少席綁架來的那天,醒來後自己的手機就不翼而飛了。
手上厲阈野送的手鍊,也被他摘除了。
她的頭發還剪短了…
身上磕傷了。
人也消瘦了。
她什麼都沒了……
“想要什麼禮物?”厲少席倚靠着床頭。
“和我在一起過生日,一定覺得很委屈吧?”
“放心,這份禮物我暫時替他補給你。”
“是麼?”她冷冷的盯着男人,眼裡滿是嘲意。
“是的。”
“那好,你把那條彩色寶石手鍊還給我。”
她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那條手鍊原本就戴在她左手腕上。
可是現在消失了,她的手腕内側卻被刻了一個【席】字。
“你想要那條,刻滿他名字的手鍊?!”
他明知故問,語氣莫名的沉了幾分。
“對啊,那原本就是我的東西,厲少席,你不是問我想要什麼禮物嗎?我就要那條手鍊,把它還給我。”
“……不就是手鍊麼?我重新送你一條。”
“……”
雲栀意累了。
…
深夜。
她困倦的躺在床上,裹緊被子,依然是背對着他那張床的姿勢。
她一眼都不想看到那個男人。
厲少席卻睡不着了。
躺靠在床上。
視線一直盯着前方那張一米八的小床。
她每夜睡覺都緊緊裹着被子,背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