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央不知在正殿外站了多久,久到他開始不斷咳嗽,連臉都被寒朔的風吹得發僵,他才怅然挪動步伐離開。
......
春節将至,滿長安都逐漸熱鬧了起來,晉宮中唯無極殿與椒房殿冷得可怕。
淩央處理完政事,除卻去霍素持那裡走動一番,編些不切實際的好話哄哄她,其餘時間他都跑回無極殿喝悶酒。
十天,從他生辰那日起到現在整整十天,他都沒見過霍晚绛了。
相思入骨,竟能叫人這般疼痛,像有數不清的螞蟻在啃噬心房。
長安不比嶺南,冬日的酒需溫一溫方可入腹,淩央卻選擇直接抱着酒壇子灌。苦酒入喉,他的五髒六腑都被酒水冰得發疼。
好在曦和元年結束的這最後一月,他終于等來了一個好消息。
于問終于從長沙城趕到長安了。
淩央提起精神接見。
事隔經年,忠仆與舊主再相逢,于問哭得泣不成聲:“陛下,奴沒想到此生竟又能見到您的一日。”
陛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孱弱多病的陛下,他長成了一個威風凜凜的九尺男兒,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雄主風範,怕是往後要以"美姿儀"幾字載入史冊。
淩央也在不住打量他,見他面色紅潤,竟是比從前還要白胖許多,看來他在長沙城這幾年沒吃什麼苦頭。
這都多虧了霍晚绛那筆錢。
二人寒暄一番,于問才發覺端倪:“陛下,皇後娘娘呢?您怎麼一個人喝苦酒?”
旁人一提到霍晚绛,淩央的心總是會緊跟着發疼。
他抱住酒壇苦笑,無奈地将二人之間的隔閡誤會告知了于問。
“她不肯見朕。”淩央已是醉得滿面通紅,“朕也沒有辦法了。”
于問忙奪過他手中酒壇:“陛下别喝了,夫妻哪有隔夜仇的?這都十日過去了,您總該再試一試。”
淩央失神搖頭:“她倔得很,朕不敢不低頭。”
于問急得忙出主意:“娘娘隻是不見天子,又不是不見她的夫君。陛下若是再拖下去,等誤會拖成了怨恨,就徹底回不了頭了。”
淩央斜他一眼:“你有辦法?”
于問:“您若是不介意,扮作和奴一般的小太監混進椒房殿就好了。”
淩央立即起身:“言之有理!”
......
椒房殿。
淩央的僞裝實在拙劣,他也知道他這身形無論如何僞裝也瞞不過任何人,索性隻套上了件太監的衣服,大搖大擺走向椒房殿。
宮人都是會看人眼色的,皇帝都這麼穿了,足矣說明他想以平等的身份同皇後對話,就連阮娘看到也隻是一驚,沒再繼續阻攔。
淩央終于順利走進椒房殿。
他搶過送花小太監手裡的活計,低下頭,故意佝偻了身軀,有樣學樣地抱着新折的紅梅邁進寝殿。
殿門一推開,他一眼就看見對窗借光繡花的霍晚绛。
霍晚绛很是投入,一時沒發覺端倪,等她聞到皇帝專屬的龍涎香氣息和梅香時,淩央已經整個人都貼到她身後了。
他失而複得般緊緊抱住她,貪戀地纏住她:“阿绛,不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