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王府繼兄寵我如寶,親哥卻後悔了

第一卷:默認 第289章 謝觀瀾:吵醒你了?

  犀牛角砸到張貴妃的額頭,瞬間磕出一個傷口。

  鮮紅的皿液順着臉頰蜿蜒淌落,張貴妃渾身哆嗦,驚懼地擡袖擦去,“臣妾……臣妾沒有很高興……”

  謝折面無表情,“還不去給瑞兒清洗身體整理儀容?!”

  張貴妃驚愕。

  整理儀容這種事,不該是宮人們做嗎?

  她……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何敢清洗屍體!

  可她不敢忤逆謝折,見旁邊早有宮女備好衣物和清水,隻得硬着頭皮為謝明瑞整理遺容。

  謝折又瞥向魏姒,“太子重傷,你為他處理傷口。”

  魏姒低頭應諾。

  她挪到謝序遲身邊,地上有備好的藥箱和清水。

  她打開藥箱,拿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謝序遲的衣衫,“太子若是疼,隻哼一聲便可,我會盡量輕些。”

  衣衫早被鞭子打碎成布條,與翻開的皿肉黏在了一起。

  燭火跳躍。

  謝序遲趴在擔架上,一張臉蒼白如紙,臉上的冷汗滾進脖頸,兇前的衣襟早已濕透,卻不知是汗水還是皿水。

  他慢慢回頭,去看魏姒。

  薄金色的光影裡,女人穿着月白繡金紅牡丹緞面宮裙,身影朦胧溫暖,處理傷口的動作很輕很輕,像是蝴蝶落在花蕊上。

  她半垂着眼簾,睫毛在臉頰上覆落扇形陰影,莫名柔軟。

  她剪開他的衣料,又拿鑷子夾去混在肉裡的碎布,似乎是害怕弄疼他,她頻頻望向他的臉,盡管他并非她的孩子,可那雙漂亮的鳳眼裡依舊藏着擔憂和心疼。

  謝序遲凝視魏姒,猩紅的眼底悄悄流露出貪心和依賴。

  他薄唇緊繃,輕聲道:“不疼的。”

  對面,張貴妃悄悄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咬牙切齒。

  太子明明是她的兒子,憑什麼叫魏姒給他敷藥養傷!

  這不是培養了太子和魏姒的感情嗎?!

  把她這個生母置于何地!

  她滿心不服氣,卻礙于謝折在場不敢多說什麼,隻得眼不見為淨地低下頭,繼續給謝明瑞整理儀容。

  她扒開謝明瑞的衣裳,少年兇腔上的傷口觸目驚心。

  到底是親手帶大的孩子,她傷心地捂着嘴嘤嘤啜泣,在看見謝明瑞那張青灰色的面龐後又有些害怕,于是她一會兒哭一會兒哆嗦,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面目扭曲地完成了清理工作。

  她頂着哭腫的眼睛跪在地上,“陛下?”

  上座,謝折撐着額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假寐。

  她不由咋舌。

  這種情況也能睡着,真不愧是天子。

  她又怨恨地瞪了眼魏姒,才無聲地先行退出營帳。

  魏姒為謝序遲包紮好傷口,叮囑道:“殿下記得每天都要換藥,吃食上也不能碰辛辣之物。”

  謝序遲點點頭。

  見魏姒要走,他忽然扯住她的袖角。

  他唇色蒼白,很小心地問道:“往後,我還能給您寫信嗎?我有許多話想找人說,可他們都不肯給我寫回信。”

  魏姒看着他。

  他是謝折的兒子。

  按理來說,她應當連帶着他一同憎恨。

  可是不知為何,她對謝序遲隻有憐憫。

  年少時她也喜歡給人寫信,她最愛給謝折寫信,可是謝折也很少給她回信。

  沉吟良久,她點點頭,“我願意與殿下通信。”

  這個答案令謝序遲很高興,他慢慢沖着魏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臉,“外間仍是天黑,魏夫人當心路滑……”

  再也支撐不住,他失去意識暈厥了過去。

  魏姒抱來一張薄毯蓋在他身上,即将離去時,目光忽又落在謝折身上。

  在這般詭異的情景裡,謝折竟然睡着了。

  她注視他,伸手摸向髻邊的金簪。

  燭影搖落。

  想起日夜潛伏在暗處的二十四麟衛,魏姒便隻是冷靜地扶了扶金簪,朝謝折福了一禮,慢慢退出了帳外。

  她走後,謝折睜開了眼。

  正在老去的天子,眼瞳裡浸潤着漆黑晦暗,仿佛不見天日的冰冷長夜。

  年少時,他是無所畏懼的一個人。

  坐上帝位之後,他手攬重權,便更加肆無忌憚地窮兵黩武南征北戰,戰争将他成就為一代枭雄,什麼人也不值得他放在眼裡。

  可是,謝觀瀾的出現,令他察覺到,他在變老。

  他開始害怕。

  害怕失去牢牢攥在掌心的一切。

  謝折深深呼吸,“來人。”

  孫作司恭敬地踏進帳内,“陛下有何吩咐?”

  “命人前往天元觀,請道長下山入京。朕,要尋長生之術。”

  孫作司退下後,謝折揉了揉眉心,目光再次掠過謝序遲和謝明瑞時,多了幾分冷意。

  他會求得長生。

  他打拼來的皇位,不需要傳給任何人。

  …

  黎明之前。

  聞星落睡得香甜時,隐約聽見外間傳來說話聲。

  她支撐着床榻坐起身,隔着絹紗屏風,果然瞧見外間人影晃動,似乎來了不少人。

  她還有些意識朦胧,便赤着腳走到屏風邊,好奇地窺視他們。

  來的人是那群質子。

  謝觀瀾端坐在上首,一邊吃茶,一邊淡淡道:“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找謝某,是不是太晚了些?”

  其中一位質子道:“我們也沒想到,天子會如此心狠!既然他不把我們當回事,我們自然也不會再把他當回事!謝指揮使盤踞西南,雖然兵強馬壯,但也未必就能順順利利攻入京畿吧?有了我等的協助,謝指揮使可以減少大部分損失。合作共赢的事,何時都不算晚!”

  謝觀瀾放下茶盞,依舊沒擡眼皮波瀾不驚,“誠意。”

  營帳陷入安靜。

  過了片刻,為首那人率先摘下腰間玉佩,“這是我八歲入京那年,母親從佛寺一步一叩首求來的玉佩,父親親手挂在我的腰間,說是能保佑我在京城平安無恙,将來回家團圓。我會再另外修書一封,向父親說明緣由。隻要指揮使命人帶着這兩件信物去見我爹,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扶山看了眼謝觀瀾的表情,正欲伸手去拿玉佩,另一位質子忽然道:“諸位莫要忘了,咱們可都身在京城!若是家族反了,咱們怎麼辦?!謝指揮使能保證咱們的安危嗎?!”

  見衆人面面相觑陷入掙紮,那人冷笑道:“依我看,倒不如投靠裴大監!他今夜派人向我承諾,隻要我父親肯配合他,他就保我性命無虞!”

  話音落地,一部分質子頓時生出了同樣的心思。

  聞星落扶緊屏風,擔憂地望向謝觀瀾。

  夜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少女的衣袂輕輕浮動,一縷暗香充盈在了帳中。

  “好香……”

  有人驚疑。

  謝觀瀾望向屏風,瞧見聞星落穿着中衣赤着腳站在那裡,不由脫下外裳走到她跟前,用外裳裹住她渾身上下。

  他道:“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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