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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莫失莫忘

明末虎嘯 遙遠之矢 4900 2024-01-31 01:12

  “婉兒,你就吃點吧。≧頂點小說,你已兩天沒進粒米了,這身體如何受得了。”

  說這話的,是其嫂子胡氏。

  坐在床頭的胡氏,手捧着一碗稀飯,看着背身躺着沉默無語的孫婉兒,一臉憂戚與無奈。

  旁邊一張凳子上,坐着臉色灰沉的孫存仁,他望着正背着自已躺在床上的女兒孫婉兒,心下痛悔莫名。

  孫存仁旁邊坐着的,是她哥哥孫茂然,同樣滿是關切與擔憂的表情。

  孫茂然突然懊恨地跺腳說道:“都怪爹爹,一直拖着婉兒的婚事不肯辦,這下好了,李大人迎娶了郡主,跟咱們徹底沒關系了。唉,偌大的一棵大樹沒攀到,想起來就氣死人!可憐我妹妹一片癡心,就此辜負啊!”

  孫存仁聞言,臉色頓變,他哼了一聲,低喝道:“怎麼着,你還敢責怪乃父不成?”

  孫茂然脖子一擰,接着恨恨而道:“當時,若趁李大人來我家之際,就把妹妹的婚事辦了多好,這簡直是送上門的機會。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那時操之太急,我們現在雄唐衛開醫鋪,李大人還專門免了我們醫鋪的商稅與土地購置錢,他的心思,還要我多說麼?這般大好良機,不能及時把握,現在再來後悔,真真氣煞人也。”

  “混帳東西,你再胡說,老子便打死你這個孽障!”孫存仁暴跳而起,臉色霎時漲紅。

  “爹爹你現在就算打死我,又能改變得了甚!當初孩兒幾次三番提醒你,要你用回謝李大人照顧的機會,趁機向其提出讓婉兒與李大人早日成婚。結果呢,爹爹你自以為是,總說現在有流言說李大人會去投鞑,朝廷對李大人心懷疑慮,恐其官位不保。不能讓女兒入了火坑。現在看見了吧,朝廷封了李大人世鎮雄唐衛指揮使之職,又讓李大人迎娶了魯王府的郡主,李大人都成了皇親國戚啦,這還叫心懷疑慮?!哼,恁好的事情,就壞是爹爹你的多心多疑之上!”孫茂然氣恨不休,猶然說個不停。

  “好啊,你個混蛋,你還敢頂嘴。老子現在就打死你!”怒氣攻心一臉通紅的孫存仁,氣咻咻地從旁邊抄起一根木棍,便沒頭沒腦地向孫茂然打去。

  一時間,孫存仁的怒罵聲,棍子的打擊聲,孫茂然的頂嘴聲,以及胡氏急忙過來的勸架聲混在一起,整個房間之内,雞飛狗跳。

  “别吵了。你們都給我出去!”

  一直躺着的孫婉兒用力地支撐着坐起,原本蘋果般紅潤可愛的臉,現在消瘦憔悴得讓人心疼,她臉上。滿是憤怒與悲涼交織的表情。

  孫婉兒大聲地向正打成一團的父親與哥哥喊出這句話,由于喊得過猛,久未進食的孫婉兒,劇烈地咳嗽地起來。

  “妹妹。。。。。。”李茂然見她這般模樣。心疼莫名。

  “出去!”

  孫婉兒又用力地喊出這一聲,兩行珠淚從她臉上悄然而落。

  孫存仁長歎了一口氣,率先離屋摔門而去。

  孫茂然眼神複雜地望了一下孫婉兒。然後狠狠地跺了下腳,拉着胡氏出門而去。

  見到他們都已離開,孫婉兒突然悲不自勝,掩面哭個不住。

  當日,李嘯在府邸大辦婚事,遠遠見到一身紅衣的李嘯牽着盛妝華服的郡主朱徽姵的手,親密地進入李家府邸之時,躲在看熱鬧的人群中,默默望去的孫婉兒,聽到了自已心碎的聲音。

  她忘記了自已是怎麼離開正在歡笑觀望的人群,又是怎麼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随後,一頭倒在床上,就此一病不起。

  起初一段時間,孫婉兒還能吃少量飯食,隻是這幾日,越發心如死灰神情憔悴的她,突然再不想吃任何東西,每天隻是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發呆。

  隻是,在這病體昏沉精神頹迷的時刻,對李嘯的思念,卻是無遠弗屆,往日的一幕幕,越發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中,銘心刻骨,又痛斷肝腸。

  憶當日,兩人初相見,我幫你挑出你那傷痕累累的手上嵌入的砂石,你的笑容言談,是這般讓我心動。

  後來,你要出征登州,我将家中良仆徐肅贈于你,你給我說了那麼多安慰與溫暖的話語,一句句一條條,我都銘記在心。還有你當時贈我的兩匹綢緞,你不知道,我一直将它們存在箱子裡,有如信物一般保存。

  再往後,你去蒙陰縣剿匪,前來我家時,在院中跟我說的那些親密話語,我本以為兩人的關系,至此算最終确定了,我隻需坐等你來娶我,隻是為何,卻這般徒生變故。

  縱然我父兄貪鄙勢利,但婉兒卻是一片真心的呀,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不改初衷地為你守候,隻是為什麼,嘯哥,你為何忘了你的承諾呢?

  難道,真的是古人在詩詞中所寫的,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想到這裡,孫婉兒心緒煩亂,忍不住捂臉痛哭。

  點點秋雨從窗外飄灑而入,孤燈如豆,更添落寞與蕭冷。

  。。。。。。

  從吳之菡身上喘着粗氣滾落一旁的李嘯,依然緊緊摟着吳之菡光滑細膩的**,不願放開須臾。

  吳之菡将頭枕着李嘯結實健壯的兇肌上,聆聽他強健有力的心跳。

  “你真是我命中的冤家,我吳之菡,被你這混蛋害慘了。”吳之菡咬牙說完,狠狠地掐了一把李嘯的大腿内側,疼得李嘯幾乎彈地跳起。

  “那我李嘯,就害完你這輩子好了。”李嘯疼得吸着絲絲冷氣,微笑說道。

  吳之菡擡起頭來,忽然一臉鄭重地看着李嘯:“李嘯,你真有福氣,能娶到這位郡主,依我看她脾氣性格這般好,又心兇寬廣,大度容人,這般一個好人。你卻不能負了她。”

  李嘯笑道:“你們兩個人,我都不會辜負的,也是我李嘯有福氣啊,才能得到你們這樣的絕代佳人相伴。”

  吳之菡嗔道:“你還真是油嘴滑舌,那你老實交待,你還有沒有相好的,你說實話,我吳之菡不吃醋。”

  李嘯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他在瞬間想起了她。

  想起了那個當日面如蘋果般紅潤,身穿粉色馬面裙,一臉神情專注地幫自已挑去嵌入雙手之中沙石的孫婉兒。

  孫婉兒那期待癡情。仿佛不帶一絲塵埃的清澈眼神,忽地出現在自已面前的虛空中。

  李嘯忽然感覺自已的心象被一根纖細的銀針狠狠刺了一下一般,那隐秘的痛疼,讓自已一下子心緒低落很多。

  自已答應過要娶她的。

  雖然前一段時間,在遍地關于自已要率衆投鞑流言中,那勢利的孫存仁因此刻意不與自已聯系,但是,這與那位一直在癡心等候自已的孫婉兒有什麼直接關系呢?

  現在這個樣子,自已卻是深負婉兒了。

  當初。是自已說過莫失莫忘,執手到老的。。。。。。

  望着吳之菡探詢的眼光,李嘯低低地說了一個字:“有。”

  “是誰?”

  李嘯緩緩地将他與孫婉兒的事情告訴吳之菡。

  聽完故事的吳之菡,又狠狠地掐了他大腿一把。疼得李嘯直哆嗦。

  “那你把她也娶為側室吧,這樣的好女孩子難得。”吳之菡平靜地說道。

  李嘯頗為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之菡,你可是說真的,你不會吃醋麼?”

  “我說過我不吃醋。經曆了這麼多,我也看開了,能和你在一起。我也知足了。我隻是想說,你這混蛋害了我也就罷了,不要再去傷害人家了,我敢料定,這位姑娘現在一定内心極為痛苦。這種痛苦,我吳之菡品嘗過,不想再讓這位可憐的姑娘再嘗一次。你明天便把此事對郡主說明一下吧,我相信,她也會體諒你的。”吳之菡認真地說道。

  李嘯一把摟緊她的嬌軀,感激的說道:“謝謝你的好建議,之菡,我李嘯,真的欠你良多。”

  “那你以後,一定要多對我好。”吳之菡嬌聲道。

  “那是當然。”見她這般撒嬌模樣,李嘯一下子又來了興緻,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

  次日清晨,李嘯進到郡主朱徽姵房間中,朱徽姵正在讓丫鬟梳頭,在鏡中,見到李嘯正微笑走來,她輕笑一聲,轉過身來:“夫君昨夜休息得可好?”

  李嘯頓時覺得臉上頗有些不自然,他讪笑了一下,站在後面輕輕地給朱徽姵捏揉香肩。

  心細的朱徽姵發覺有異,她輕聲問道:“莫非,夫君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李嘯長歎一聲,屏退丫鬟,低聲地将孫婉兒一事告訴了朱徽姵。

  聽完李嘯的訴說,朱徽姵梳頭的手,突然停住了。

  “我想娶婉兒為側室,如之菡一樣,至此,有你們三位,我心中再無可牽挂之人了。”李嘯坦白說道。

  朱徽姵沉默了很久,她美麗的眼眸中,突然有淚光點點。

  房間中,一片死去般的寂靜,能清楚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面對一直垂首站立的李嘯,朱徽姵終于點點頭,輕聲說道:“我同意了,隻希望夫君你以後,不要再去傷其他女孩子的心了。”

  朱徽姵此話一語雙關,讓李嘯頓感臉上躁熱。

  李嘯突然在想,以前讀的那些明末穿越小說中,裡面的主角一個一個地娶女人,收秦淮八豔,搞中外通吃,蘿莉熟婦一床放,他們的妻子竟然比自已的丈夫還高興,還四下歡喜張羅,真是可謂要多假有多假,純粹是男人的意.淫罷了。

  沒有一個女人,會希望旁人與自已分享丈夫的愛情的。

  李嘯用極為愧疚的眼神看着妻子,然後長歎了一聲,向妻子拱手道:“郡主,我李嘯,誠然欠你良多,今生若不足為報,來世作牛馬以還。”

  兩行晶瑩的眼淚從朱徽姵眼眶中潸然而落。她苦笑一聲說道:“夫君不必如此,若非夫君保全兖州城池,姵兒全家都難得活命,豈敢說甚閑語。”

  李嘯更覺羞慚,他歎道:“郡主這般話語,折煞李某了。”

  朱徽姵站了起來,纖纖素手執定李嘯粗糙厚實的雙手,眼帶淚光說道:“我大明朝,本來就是男人可以妻妾成群的,我作為妻子,又能多說什麼呢?隻是,隻是奴家這心中,真的很難過,真的舍不得與太多的女人分享自已心愛的丈夫!”

  朱徽姵忽然放聲大哭,一頭撲在李嘯兇前,嗚嗚地哭個不住。

  李嘯心如刀割。

  他隻能不停地摩挲着妻子因為哭泣而一聳一聳的背部,臉上滿是愧疚尴尬的表情。

  許久之後,平靜下來的朱徽姵,送李嘯出門,讓其前往孫婉兒家中。

  面對身旁已抹去淚痕,臉帶淡淡笑容的妻子,前往孫婉兒家中的李嘯,滿臉的愧疚之色。

  不覺之中,他将妻子的手,握得更緊。

  朱徽姵覺察到了,她轉過臉,努力向丈夫擠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卻讓李嘯瞬間眼中酸澀。

  李嘯帶着護衛來到孫婉兒家門口,孫存仁與孫茂然兩人急急跪地出迎。

  一番寒暄後,李嘯問起孫婉兒近況,孫存仁頓時歎氣連連,一臉喪氣之色。

  孫茂然低頭上前向李嘯緻禮說道:“大人,小妹近來,身體欠佳,連日茶飯不思,隻在床上躺卧,我隻恐其不久矣。”

  李嘯大驚:“婉兒身體一向很好,如何變成恁的?”

  孫茂然長歎一聲,他猶猶豫豫地低聲簡略地向李嘯說了下原委。

  李嘯臉上頓時隐現凄然之色,他連連搖頭,歎息而道:“唉,何以緻此,何以緻此啊。”

  随即,李嘯讓孫茂然趕緊帶他去見孫婉兒。

  從明亮的白天戶外,進得那昏暗又充滿中藥味的孫婉兒房間中,李嘯頗不适應。過了好一陣,才看清了正背對着自已斜躺在床上的孫婉兒。

  望着她削瘦的身影,李嘯心頭一陣揪緊,随即心中又是一聲暗歎。

  “妹妹,李大人來看你了。”孫茂然輕聲說道。

  孫婉兒猛地顫了一下,卻仍未回頭。

  李嘯示意,讓孫茂然先出去,讓他單獨與孫婉兒談談。

  孫茂然歎息而退。

  陣陣秋風拂來,吹得紙窗嘩嘩而響。李嘯靜靜地在孫婉兒床邊坐下,他一眼看見旁邊那碗早已放涼的稀飯,心下更覺凄然。

  “婉兒,我李嘯,來看你了。”李嘯顫聲言道。

  孫婉兒的身軀又一顫,卻依然沒有轉身,隻是低低地啜泣。

  “你來幹什麼?”許久之後,婉兒的聲音,微弱而冷淡地響起。

  “李嘯前來,非為他事,是想娶婉兒為側室。”李嘯的聲音,堅決而真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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