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軍,荷蘭人派來了使者,他們希望您能安排個時間接見他們。”鄭森正在書房裡查看台灣造船廠的新一期擴建計劃,外面卻傳來了敲門聲,以及劉德的聲音。
“哦,是劉德啊,進來吧。”鄭森一邊說,一邊将船廠的擴建計劃收了起來。
“劉德呀,我這幾天什麼時候有空呀?”鄭森問道。
“少将軍您今天下午要去濁水溪水力加工廠視察,并且出席為第一台水力沖壓設備開工儀式;今天晚上您要參加炮廠的技術革新總結會,并發表講話;明天上午是農業技術推廣會議,您也要出席;下午是第一批自制火槍的測試,您要參加;明天晚上您要到護廠隊給學生講課;後天上午……嗯,少将軍,後天下午您有一個下午的休息時間。”
“那好吧,就安排在後天下午吧。”鄭森搖了搖頭說,“原本準備這邊天休息一下去釣魚的。”
“少将軍也可以把和接見荷蘭使者的地點安排在釣魚船上嘛。”劉德提議說。
“嗯,這樣安排應該也不錯。”鄭森點了點頭。
……
哈恩・普特曼斯在北港等了兩天,第三天下午,他被告知,少将軍邀請他一起去海上釣釣魚,如果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在這個時候開誠布公的談談。
于是他被人帶着上了一條小船,然後乘着這條小船出了港,向着南邊行駛了一陣子,前面就出現了一條小巧的漆成了白色的雙桅縱帆船。這也是一條漂亮的船,如今船帆已經被收了起來,船隻靜靜的漂浮在海面上。
“少将軍就在那條船上等您。”小船上的水手說。
小船靠了過去,那條雙桅船放下了繩梯,哈恩・普特曼斯登上了那條漂亮的小遊艇。這條遊艇是勞倫斯的一次船型實驗的失敗的産物。當時勞倫斯和他的老對頭法比奧都受命設計建造一種用于快速通訊的船隻。法比奧的産品就是鄭森此前使用的“飛燕号”,而勞倫斯的産品就是這條。在選型對比中,法比奧的船型獲得了勝利,因為他的船速度更快,而且自持力更強。但是作為失敗的産品的這條船其實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優點,首先這條船的速度也不慢,在合适的風力下也能輕松的跑到十多節。而且在各種海況下,它的舒适性都要更好一些。另外他需要的操控人員也要少兩個。
更好的舒适性意味着這種船其實更适合用來做遊艇,所以本着不能浪費的原則,這條船就成了鄭森的私人遊艇。
“普特曼斯先生,少将軍請您到後甲闆去。”一位少年帶着哈恩・普特曼斯來到了後甲闆,在那裡撐着一把很大的陽傘,陽傘下面擺着一個小茶幾和兩把小椅子。鄭森正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正在給手裡的魚鈎上餌料。
“啊,普特曼斯先生,見到你很高興。”鄭森因為正在裝魚餌,所以并沒有起身,隻是做了一個歡迎的姿态,“請坐到我的身邊來。嗯,有興趣和我一起釣釣魚嗎?”
“求之不得。”哈恩・普特曼斯走過來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順手拿起了放在一邊的一支魚竿。而在他和鄭森的面前還放着一個小盆子,裡面裝着一些活蝦――這是垂釣用的魚餌。
“普特曼斯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鄭森問道。
“哦,少将軍,我聽說有些人打着我們公司的旗号,在北方,大約是朝鮮那邊奪取了一個很大的島嶼。我想來向您了解一下嗎,您聽說過這件事情嗎?”哈恩・普特曼斯一本正經的問道。
鄭森聽了,笑了起來。他知道這件事情其實不可能長時間瞞着正版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于是他問道:“我記得貴公司和朝鮮并沒有什麼生意上的往來。貴公司為什麼要關心這種事情呢?”
一邊這樣說,鄭森一邊将已經裝好了的魚餌抛進了大海裡。
“我們如今的确和朝鮮沒有生意上的往來,但這并不意味着我們将來不能和他們做買賣。而現在有人冒充我們奪去了原屬于朝鮮的海島,這種行為肯定會嚴重的破壞我們和朝鮮将來進行任何貿易的可能。所以這種做法嚴重的損害了我們公司的利益。是非常不友好的行為。而且最近日本也因為這件事情對我們産生了不少的誤會,這也直接影響了我們在日本的利益。所以,少将軍,您說我們怎麼能不關心這樣的事情呢?”哈恩・普特曼斯歎了口氣說。
“哦,這樣一說,我倒是可以理解了。”鄭森悠悠然的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後道,“那麼貴公司打算采取什麼樣的措施來對付這個假冒的東印度公司呢?你們打算派出艦隊去消滅他們嗎?如果是這樣,我預祝先生旗開得勝。”
“不不不,事情還沒有發展到必須用武力來解決問題的地步。我們荷蘭人一向愛好和平,雖然我不知道這些假冒我們公司的人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而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但是,在沒有經過坦率的談判之前就訴諸武力,這可不是我們的作風。”這時候哈恩・普特曼斯也裝好了魚餌,于是他提起魚竿,将帶着魚餌的魚鈎跑進了海裡。
“那麼,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呢?”鄭森不動聲色的問道。
“啊,我知道您的家族在整個亞洲海域的影響力,我想任何在海上做買賣的人,都不會和您的家族毫無聯系。我們很想和那些家夥談談,但是我們和他們沒有任何聯系的渠道,貿然的找上門去,說不定還會産生一些沖突什麼的。這就違背了我們的本意了。我們是來尋求合作而不是來挑起沖突的。畢竟如果發生了沖突,不管勝負如何,倒下的都是上帝的孩子。”哈恩・普特曼斯滿臉悲天憫人聖母表情。
哈恩・普特曼斯的來意其實鄭森也有所猜測,所以對于荷蘭人的态度,以及他們可能的要求鄭森也有所猜測。于是他點點頭說:“你說的不錯,有分歧最好還是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嗯,我們的确和他們有不少的生意上的來往。他們向我們訂購了不少的船隻和火炮,同時用一些北方特産的好木料以及其他的一些東西向我們付賬。總的來說,就做買賣而言,他們是不錯的生意夥伴。貴公司打算和他們談些什麼呢?”
“我們希望他們能夠停止使用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名字,這是一種侵權行為。”哈恩・普特曼斯說,“當然,這不是主要的,我們還希望能和他們在其他方面進行生意上的合作。我聽說最近他們在朝鮮那邊開了一個商館。我想,既然他們打了我們的旗幟那麼久的時間,是不是也應該讓我們一起做一下買賣呢?”
鄭森聽了,笑了笑說:“這個恐怕不行呀,因為事情出現了一些變化。就我所知,這個商館可能很快就要關閉了。”
“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不賺錢嗎?”哈恩・普特曼斯說,“如果他們不願意支撐那個商館了,可以把它轉手給我們呀。”
“賺的錢不多,但這不是關閉它的原因。主要原因是他們很快要在大明北方開一家商館了。當然,是以大明商人的名義。你知道,他們最擅長做這種挂着人家的招牌的事情了。而和大明做買賣是有先決條件的,那就是不能和大明的敵人,那些北方的野蠻人有任何的生意上的往來。而如今朝鮮已經背叛了大明,成了北方的那些野蠻人的幫兇。所以,他們必須關閉這個商館,畢竟,在朝鮮的生意,無法和于大明的生意相比。”鄭森恬不知恥的回答說。
“你是說,他們獲得了一個在大明北方開一家商館的機會?”哈恩・普特曼斯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是呀,大概在登萊或者靜海一代。不過你也知道北方的生意不如南方,不過,北京那邊還是有些有錢人的。隻是這個商館也不是白白的開的,你知道,我大明一直是禁海的,所以這個商館的所有明面上的人都要是我們大明的人。而且他們還要負責協助我大明封鎖北方的那些野蠻人的海上航線。你知道他們如今的海上力量,以及他們如今擁有的基地都非常适合執行這樣的任務。”
“我們也願意為大明出力。”哈恩・普特曼斯趕忙說,“如果能夠允許我們在這個商館購買出售貨物,我想這就足夠補償我們的損失了。”
“但是你們在北方并沒有足以支持軍事行動的基地。”鄭森皺着眉毛說,“僅僅是借用一個名字就要分享這樣的好處,這是不是太……”
“少将軍,這事情不能這樣看,而應該看我們一起從這當中能夠獲得多少利益,不是嗎?”哈恩・普特曼斯微笑着說道。
“哦,這件事讓你們加入進來,又能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更多的利益呢?”鄭森也微笑着回應道。